他一起去到顾家排屋。
那边的顾阿妈和顾洋已经忙活开了,一人拎着一只箩筐,正站在矮梯上往筐里叠放着新摘下的菜叶。
顾川进屋盛了一碗清粥出来,放到陶粟手里,让她喝下垫垫肚子,随后自己也捡了只筐子加入进摘菜的队列中。
清晨的海风微凉,陶粟坐在马扎上,一边乖乖喝着碗里的粥汤,一边抬头往屋顶拥挤的盆菜上看。
只见这些菜盆里的叶菜同陶粟认知中的蔬菜长得不太一样,它们的梗桩十分粗实,如同多肉老桩那般,采摘时叶子被一片片摘下,并不会连根弄断。
被摘下叶子的地方露出伤痕,在充足的日照下又会很快愈合,徒留下褚褐色的疤痕,而新的菜头又会往上重新长出,继续出产可食用的鲜嫩菜叶。
因此一棵菜养护得当,能循环吃上许久。
陶粟和顾阿妈最初种上的那几盆青菜,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盆菜中年纪最大的菜桩,简直贡献繁多。
三人一人负责一片屋顶,随着日头的渐渐拔高,没一会儿就将菜梆子上的菜叶摘完了大半。
也正是在这时,陶粟发觉了不对劲。
顾阿妈和顾洋身为海民,对余陆菜知之甚少,他们甚至将攀爬的菜藤也都当叶芽,试图摘采进箩筐里。
陶粟见状在一旁欲言又止,她也不好直说那些菜不该是这么吃的,正着急打着腹稿,另一头时刻分出心神关注她的顾川却一下子领悟到了意思。
“阿妈,这些菜还没熟,不能摘。”他主动替陶粟向顾阿妈和顾洋开口解释道,“等空了,我搭个架子出来”
顾川见过空间里的农书,他比陶粟想象的还要好学聪明,知晓某些藤类作物需要搭支架供其爬攀,而有些则是地藤,放任养就行。
他很忙,又要去做聚集地里清海藻的事,又要侍弄家里的盆菜,听上去就十分辛苦。
顾阿妈放开手里掐着的豆藤,心疼地捋了捋,踩着矮梯下来“不用,你告诉阿洋,让他去弄”
顾洋“”好像他不用帮家里搬回臭藻,整日很闲一样。
陶粟见此场景忍俊不禁,坐在矮凳上扶着肚子,笑得杏眼都眯成了弯月。
三只箩筐里的菜叶很快被整合到一起,将其中一只筐子装了大半,拎起来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二十来斤,比预想中的多得多。
说好来拿菜的男海民没多久就到了顾家排屋,清点过后,他利索地付了剩下的尾款,风风火火赶回去给家里人制作宴菜。
整五金的入账让顾阿妈心花怒放,像是找到了致富密码,她不免对七间屋顶上的盆菜越发看重,当下拉着顾川和顾洋上去制作豆藤所需的竹木架来。
“顺便把上面那些菜都分分类吧,免得东一盆西一盆”陶粟趁此机会,顺势提出自己的建议。
她早就看凌乱的盆菜摆放不太顺眼,若不是怀相大了,盆菜都交由顾阿妈照料,不然准一早就亲自上去重新归置。
顾川唯陶粟的话马首是瞻,见顾阿妈没有反对,立刻带着顾洋将屋顶上的菜盆按照盆中的菜种一样样按序摆放。
叶归叶,藤归藤,果茎归果茎,七间排屋的屋上很快大变了模样。
尤其在给其中两间搭上攀藤的架子后,整整齐齐的式样俨然成为了聚集地里新一轮的风光景象。
陶粟全程监工,有顾川当主力,七片屋顶的每一处布置简直完全符合她心意,顿时心满意足得不行,好似浑身都畅快了。
她扶着肚子来到下梯的顾川身旁,旋即被后者拢进怀中,两人黏黏糊糊的模样看得顾阿妈牙根泛酸,顾洋更是满面通红地避进了屋里。
这一天顾家不再需要烹煮朝食,等着吃新人结亲的宴菜就好。
同陶粟与顾川成婚那日不同,如今的海岸聚集地里排道分布井然,户数也多出来不少,得自行去新人家中观礼取菜。
这样的重担自然是交给顾川和顾洋兄弟俩,陶粟和顾阿妈则留在了顾家排屋里避暑等待。
拿到宴菜的顾川没有久留,很快返身回来,而顾洋爱看热闹,留在那看完了一整场礼才拎着菜篮回家,耽误了不少时间。
顾阿妈心里颇有些气恼,却不好拿这种事责怪他,转念想到顾洋年近二十的年纪,寻思着儿大不中留,也得给他相看起合适的女人来。
正逢新一波逃荒缺水的散民来到海岸聚集地乞食,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十足十都是些贫困户。
海岸粮价被恶意翻炒得极高,降是降不下来的,至少短期内都是那样的价格。
同样,受冬季海啸影响,不少近海区域的聚集地海民被冲来了浅海,尽管侥幸存活下来,但却财产受损严重,一时连高价粮都买不起,只能靠乞讨过活。
海岸聚集地里的海民们囤粮充足,又有屋顶盆菜作为添色,比起这些憔悴无依的外来人口,不得不说生存条件上要优渥许多。
大家除藻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点菜团吃食,见那些人可怜,海民们也乐得做点善事,便纷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