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林康平也换上了一身新衣,暗紫色的布棉袍,罩衣是红的绸子,随子晴一块给曾瑞祥和沈氏磕头,沈氏也照样封了红包给他,林康平跪着多磕了三个头,说道“这个节是我记事以来最快乐最温暖的,感谢爹娘接纳了了我,你们不仅把晴儿许给了我,还给了我一个家,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亲情的。”
沈氏听了不胜唏嘘,忙把林康平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从今后,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可不许外道了,这一个新年,你就跟着子福他们去认认亲吧。”
林康平听了很是感动,子福和子禄在一旁等着林康平叫哥哥呢,两人一起哄,林康平倒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子晴追着子福、子禄说“叫哥哥要给压岁钱的,可不许小气了。”
“这妹妹真没劲,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白疼了她十几年,是不是呀,小二。”子福冲子禄眨眼睛。
“可不是,我呀,下回再也不去抓田鸡了,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就拉着我可怜兮兮地说二哥,我想吃田鸡了。”子禄也学着子晴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道,子禄、子喜和子雨都在一旁取笑。
林康平一把拉住奔跑的子晴,子晴穿的是一身桃红撒花的衣裙,更衬得脸若桃花,领口袖口都是白兔毛,很是明艳动人,林康平把她的头上的蝴蝶拿下来,换上一对翡翠外镶金边的薄如蝉翼的孔雀花钿,这个比那对蝴蝶还稍大稍华丽一些。
那对蝴蝶本来子晴想插到子雨的头上,沈氏不让,对子晴说道“晴儿,哪有定亲首饰随便送人的仔细康平知道生气,小孩家家的戴朵花就好。”子雨听了小嘴噘得老高。
一家子穿戴整齐了去老房给老爷子和田氏磕头。田氏见了沈氏母女三人的棉袄上都有兔毛,唯独她的没有,沈氏知晓她的心思,想想还是分辨了几句“娘,这是康平送来的年礼,那时已经把您的衣服做完了送过来了,所以没给你的衣服缝上。如今还剩一点,给夏玉用上了,子晴给她二姑做了一身新棉裙,说旧年看她二姑的棉袄都漏棉絮了,明日夏玉来了就给她换上。”
田氏一听,只好作罢。横竖是给自己女儿了,这么一想,又换上了笑脸,可看见林康平和子晴各一身绸子新衣地站在面前,还真是打眼,不得不说,林康平比大毛还是强多了,无论从长相、气势、个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财力,大毛都差得太多了,可大毛毕竟是家世清白的,好歹还念过好几年的书,这么一想,田氏的心又堵着了。
萧家今年全聚在一起了,过完十五元宵节老姑婆就要到她二女儿家养老了,以后再见就难了。子晴带林康平过去给磕了个头,自己包了红包给老太太,里面有五两碎银,老太太摸着红包感动得热泪盈眶,子晴一直记得初来时那一个鸡蛋三个烧饼的温暖,想到世事无常,也陪着伤感了好一阵子。临走时子晴跟彭氏说,明日秀水回来了务必等子晴找她。
本来今年初二日曾瑞祥是不想请客的,玉一家的作为已经成了他心里的那根刺,轻易是拔不掉的。沈氏说道“你当我心里过了那个坎除了玉,不是还有夏玉和秋玉吗好几年都成习惯了,如果我们这次不请,这两个妹夫心里如何想说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左右不过两顿饭,你就跟爹娘说请两个小妹夫,我倒要看看,今年她预备怎样登我的门人还能厚脸皮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是不预备和她家打交道了。”
曾瑞祥听了只好点头,越发感念沈氏的好和难得,这几年在家,留在沈氏的身边,看腻了自己一大家的做事行为,自己在家他们尚且都如此对他和沈氏,想到自己离家的那十年,沈氏和几个孩子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可很少听到她抱怨,曾瑞祥对沈氏的心越发热乎了几分,对田氏和几个妹子的心倒淡了几分,当然还有那个没有存在感的大哥了。
今年因为林康平在家,沈氏也不愿意子晴留在家里,看到大毛他们,万一玉一家子真的厚着脸皮上门,按她的估计,不是万一,玉一家人肯定会借机上门的,到时还不知怎么撵出去呢沈氏让子晴和林康平一块跟着去白塘村拜年了,家里留了子喜和子雨看家,书房自然是锁好了。临走子福、子晴又交代了他们好几遍,把家看好了。今时不同往日,家里值钱的小物件可是越来越多了。
两个舅娘许氏和赵氏是第一次见林康平,备了一份见面礼,红包里都是一个银锞子,康平把京城带来的糕点分了一家两盒,两个舅娘各一块丝绸布料。给外婆何氏除了缎面布料外加一柄小玉如意。
何氏和几位舅舅舅娘见林康平肯上门认亲,说明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也松了一大口气,尤其是何氏,还拉着林康平抹了半天的眼泪。原本二位舅舅也觉得子晴的婚事定的太匆忙,对林康平的身份有些不满意,这些年,他们跟着子晴后面借光种西瓜种洋薯,每年也有不少的进项,对这外甥女自然不是一般的疼爱,何况还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的好孩子。这次见林康平的表现,看他的长相,个子,以及谈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饭桌上,几位长辈越考察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林康平的出身也就被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