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眼睛是湖水里洗出的宝石,黑而明亮。
秋意坐在门槛望着她。
陈小姐回来,看见儿子头发没了,当即惊呼“陈秋意你脑壳咋回事”
秋意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陈小姐听完,笑着点点头,拐进家门,问张婆婆“饭做好没有”
“马上好了。”
陈小姐又说“多加副碗筷。”
张婆婆问“有客人吗”
“不是客人。”
陈小姐放下手袋,脱下大衣和手套,扭头走到巷子里,昂首挺胸,大声唤道“温幺妹,来我屋头吃饭”
温琰不动。
陈小姐拉她的手,高声笑道“傻姑娘,你妈妈要是看到你天寒地冻站在外面饿肚子,还怕不心痛死啊我都看不下去,好寡毒哦,欺负你妈妈不在,今天不准吃饭,明天就可能把你卖咯”
继母听得窝火,扔掉筷子冲出来吵架。
“你啥子意思你说哪个寡毒今天给我说清楚”
陈小姐两手叉腰,眉梢飞扬“我决骂的就是你,死婆娘这么明目张胆的虐待娃娃,你这个后妈歹毒得很”
她故意吵得街坊们都来看热闹,温先生赶忙劝架,没想到陈小姐骂他骂得更凶。
“你算个锤子男人,给我爬”
这一晚鸡犬不宁。
夜深了,温琰蜷缩在床上,怀里捂着两年前母亲从上海寄来的信件,鼻子眼睛发酸。
她是包办婚姻的产物,母亲生下她不到一年就离开重庆,乘渡轮去上海闯荡。听说上海是纸醉金迷的天堂,号称东方巴黎,远东明珠,十里洋场不夜城。重庆地处内陆,虽已开埠数十载,但繁华远不及它,许多心怀抱负的年轻人跃跃欲试,期望能在大城市干出一番名堂。
温琰看到人人趋之若鹜,心中好奇又疑惑,那地方真有那么好吗
母亲在信里说琰琰,我的心肝儿,幺幺,妈妈走了几年,每天都想你,盼望我们能够早些团聚。你一定要乖,一定要努力读书,平安长大,等我挣到足够的钱就去接你,妈妈会让你过最好的日子。我爱你,我的女儿。
九岁的温琰把信纸贴在脸边,听见父亲和继母在楼下房间传来争执,弟弟又哭了,仿佛家里一切不愉快都是她造成的,她真多余。
于是温琰难过地想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