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指尖不动声色搭上她的腕脉,周身隐隐涌动起玄妙的灵力潮。
沉舟的道意很特别。
幼时,她总是不言不语,痴痴对着某一处发怔。无论风花雪月还是蛇虫鼠蚁,都会让她傻笑一整天。
父母以为她脑子有疾,狠心将她抛弃。
同为流浪儿的破釜捡到了她,带着她住在破庙,每日多替她觅一份食。
后来,破釜抱着把豁口的破刀片感悟了刀锋道意,他这个人脑子不行,嘴巴还损,在他三天两头的炫耀刺激下,沉舟也忽然顿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意。
她天然痴迷于众生,对万物有情,悟的是多情道。
如今沉舟已是多情道宗师,全力施为时,可与对方共情,感应对方当下心境。
此刻,便是动用自身能力共情江芙兰,探查她是否有异。
一息之后,沉舟面色古怪,平复了周身灵力。
接到公良瑾淡淡投来的视线,沉舟不禁眼皮一跳,火烧火燎般挪开目光,轻轻摇了下头,表示江芙兰无害。
江芙兰心中并无恶念,只有满腔炽烈如火的爱意。她爱极了公良瑾,想把一切都给他。
与她共情片刻,沉舟感觉自己变得奇奇怪怪,再也无法直视殿下。
江芙兰双眸蕴着泪,哀哀盯着公良瑾,一心想要靠近,“我、我只信殿下让他们都出去,我再告诉殿下好不好”
公良瑾不为所动,淡声问了一句“你藏在院中,如何知道亲人俱已遇害”
无论大理寺或是玄机处,都不可能贸然对受惊过度的幸存者说这种事。
江芙兰身躯微震,抽噎顿歇。
对视片刻,公良瑾目光渐沉,染上冷意。
江芙兰被他看得心慌,不敢再瞒,咬着唇,磕磕绊绊地开口“是月老娘娘告诉我的。娘娘说,我家中将有大难,只有我一个人能逃脱。娘娘还说,天无绝人之路,度过命中的大劫之后,我会否极泰来,与殿、殿下,终成眷属我告诉过父亲和母亲,可是谁也不信我,直到今日、今日”
她垂下脑袋,露出一截雪白后颈。
“荒唐”破釜忍不住嘀咕出声。
“谁是月老娘娘”公良瑾温声询问。
即便不是真凶,必定也是同谋。
江芙兰咬了咬唇,抬头道“殿下不信是不是是觉得荒诞,还是不愿相信您与我有命定姻缘”
破釜无语望天。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在纠结这个
江芙兰抬手指向窗外“就是东郊五里外的月老祠中的娘娘。娘娘的神像显灵,开口告诉我天机。殿下若不信,便与我一道前往月老祠,看月老娘娘如何说。如今我已家破人亡,殿下是我活下去的最后念想,倘若殿下不要这命定姻缘,那便是逼我去死了。”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如此。”公良瑾淡声道,“清晨风寒,你换一身衣裳,我同你去一趟月老祠。”
江芙兰蓦地抬眸“真的”
“嗯。”
公良瑾垂眸,率两位属下退出厢房。
玄机处的十数位宗师与大理寺的侦查官们先一步前往月老祠,翻来覆去将那座小庙查了个底朝天。
遗憾的是,依旧一无所获。
神像就是一只略有些脱漆的泥胎,没有什么神通迹象。
消息传回,公良瑾并不意外。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月老祠门前。
“以往只有我独自在里面时,月老娘娘才会显灵”江芙兰咬唇望向公良瑾。
公良瑾颔首“破釜、沉舟,你们留下。”
“是。”
二人目送公良瑾与江芙兰踏入那间占地不过几丈的小庙,双双皱起眉,思忖不透。
哪里都没问题的话那凶手呢
月老祠中悬着红线、月牌,慈眉善目的月老娘娘端坐香案上方,手持姻缘薄,笑看进入祠中的男女。
江芙兰的脸颊浮起酡红,眼神痴迷,不觉咬破了下唇。
“殿下您知道吗,每次一个人来到这里,我心中许下的愿望,便是此刻在月老面前,只有我们俩。您看,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她轻轻笑起来,“如果家中没有出事的话,我此刻不知该有多么开心。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总不能圆满。”
公良瑾静静注视着上方的泥胎,淡声开口“你可曾看见凶手”
江芙兰轻轻缩起肩“殿下,我很害怕。您能不能抱我一下,就一下,那样,我就有勇气告诉您。”
她的模样楚楚可怜,咬破的唇上染着血珠,显出几分凄艳。
然而公良瑾并无上前之意。
江芙兰眸中盛满了泪“殿下,我今日家破人亡,你竟连抱我一下都不行吗”
“男女有别。”公良瑾退开一步。
月老祠很小,江芙兰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站在门口的破釜沉舟耳中。
破釜把眉头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