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没罗埋布看清楚了,是一截绷带,染血的绷布,在左边道路旁的草丛里。
这样的绷带,在上一次的分岔路口,没罗埋布也有看到,只是当时他还不能确定,而现在,他找到了瞎征为什么能这么快判断出刘瑜路向的办法了。
没罗埋布心中暗暗为刘瑜担忧起来,而对于他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因为跟着瞎征行动,是出自于罔萌讹的命令,如果铁鹞子,夏国之中最为精锐的铁鹞子,都可以无视该管上峰的命令,那西夏也没有可能,在大宋和大辽之间的夹缝里,存活下来并且立国了。西夏能存在,就是因为它的军事实力,所以,作为最为精锐的铁鹞子,没罗埋布对于命令,有着天然的服从性。
瞎征这一行,不单装备远胜于刘瑜等人,体能也要胜出不少,又有孙七画下的符号指路,几乎去到日上中天,瞎征凭伏着没罗埋布带路,就赶上了刘瑜这一行五人。
“我可以给你留点体面,如果你还打算要些体面的话。”瞎征平静地对刘瑜说道。
这话其实从几年前他就想说了。
瞎征望着刘瑜,眼里真的似乎有着七彩的光,有着顽痼被病治的痛快。
他这几年之中,从来不曾在与刘瑜的对抗之中占到便宜,而也只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清楚刘瑜的本事,所以才让他心惊胆跳。而今天,刘瑜终于逃无可逃了,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瞎征开怀的事了。
他看着刘瑜那一脸从容的笑意,慢慢地抬起手,举起手里的马鞭。
“没罗埋布,你也许应该回过头。”刘瑜微笑着对没罗埋布说道。
瞎征就笑得更加得意了“他不会听你的了,你知道吗铁鹞子在得到首领的命令之后,就算是他的亲人,也不能阻拦他们的马蹄”
可是就在下一刻,没罗埋布就开口道“回威福军司,走”
因为就在黑山威福军司的方向,狼烟冲天而起,天德军或是辽国的西南面都招诏使率军来攻
“不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只要你递一刀,他就死了”瞎征几乎崩溃,他无法接受自己机关算尽,到了最后的关头,却偏偏真的就差一刀,只要没罗埋布跃马上前,已然力竭的白玉堂等人,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他的
只要一刀,一刀就能解决瞎征耿耿于怀的心腹大患
没罗埋布望了瞎征一眼,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便是野兽也知道报恩,我为什么要主动去杀死一个救了我两次的人我当然为他找遍所有的能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啊何况狼烟起,我等身为铁鹞子,岂能置军国事不顾,理会你的私人恩怨要杀,你自己去杀。”
甚至他还递了把刀给瞎征。
瞎征握着刀,铁鹞子的马蹄渐远去,而白玉堂缓缓地站了起来。
白玉堂就算到了此地,以他的本事,瞎征自然不会认为自个能斩得了白玉堂。
“等等我,等等我”瞎征果断的扔下刀,眼里的怨恨如毒蛇一般,但他不得不策马狂奔去追没罗埋布,要不然的话,只怕白玉堂会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他是聪明人,所以他马上就走了,只是在奔马上,留下嘶心裂肺的悲嚎“刘子瑾,我一定会弄死你”
“我们跟上去。”刘瑜微笑着,对着不住回望的瞎征招了招手。
不过他的话,却就没有马上被白玉堂他们执行。
“相公,如果方才不是没罗埋布,只怕我等已是不忍言了。”石小虎在边上,低声憋了这么一句难得的斯文话出来。似乎劫后余生,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石小虎,也有了些讳忌,担心招惹得老天爷不高兴,又把那祸事归结到自己头上,那却便不妙了。
不忍言,就是死啊。
刚才要不是没罗埋布,他们在场五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死得干干净净的。
如果不是没罗埋布阻止,刚才瞎征抽下来那一马鞭,白玉堂就得出手应对了,总不能看着刘瑜受辱吧
而如不是瞎征身边没有随从,那白玉堂一出来应对,瞎征这边一涌而上,刘瑜五人还不得给斫成肉泥
这很直观的事啊,为什么瞎征身边没有从人
无非就是没罗埋布不让他带从人,或是没罗埋布利用铁鹞子的高机动力,把他的从人甩下啊。
“不,没罗埋布不会为我们做到这一步,不要过高估计他人的善意,这对我们不是什么好事。”刘瑜耐心地对石小虎和赤滚滚说道,“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很灵的破庙”
很录的破庙,半夜有两拔人来还愿的,当然是让人记忆深刻。
“有人能来还愿,自然也就有人,能让瞎征身边的从人跟随不了。”刘瑜微笑着说道。
这实在有太多的法子,最为简单的,就是巴豆了。
而刘瑜本来的计划,是连瞎征也来不了的,但没有想到的是,把瞎征的从人留下了,却没有能把瞎征留下。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能追上我们,这也浊瞎征或是没罗埋布说了算的。”刘瑜又对着石小虎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