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之后,随着没罗埋布身边聚集起来的人马越来越多刘瑜四人就越来越象是被胁持于其中的人质或是囚徒这就让白玉堂他们愈加焦虑起来,刘瑜不得不再三安慰他们“放心,情况不会更坏。”
“就算更坏,你们也无能为力。”边上的铁鹞子这么插嘴,他们可不是听不懂宋话的军司士兵,他说着,对着白玉堂扮了个鬼脸,并不友好,但倒也是缓解了彼此之间那紧张的气氛。
刘瑜微笑着着那铁鹞子,反问道“是吗”
“除非你如传说里一样,可以一敌百。你最好不试,尽管你马骑得很不错,不比我们差。”铁鹞子笑了起来。
刘瑜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尽量不试。”
又过了两天两夜,在再一次宿营的时候,没罗埋布走了过来,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他对着刘瑜说道
“过了前方的城堡,我们就各自分道了。”
刘瑜望着他,好半晌才开口“你们怎么办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倒罢了。”
现在这么多铁鹞子,看着没罗埋布放了他们,那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这是我的事,铁鹞子不会欠人性命。”没罗埋布很认真的说道。
然后他起身,拍干净了手上的沙泥,对着刘瑜和白玉堂他们四人说道“两条命,还你们四条命,连本带利,再不相欠。下次再见,绝无手下留情,”
说罢他就离开了,赤滚滚看着他没入黑暗中的背影,开口笑道“我突然感觉有些喜欢这个家伙了。他蛮对我胃口的。”
这种快意恩仇,不轨正义的模板,向来都对赤滚滚的胃口。
跟随刘瑜之前的白玉堂,大约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赤滚滚对于白家哥哥,视为人生的偶像。
“你若如此,此生不堪大用。”刘瑜压低了声音,这么对着赤滚滚说道。
这种类似于关云长华容道放曹操的情义,刘瑜是很不以为然的,就算他现在是处于得益的一方也不例外。
但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宿营地外头便有了骚动。
过了片刻安静下来,刘瑜便再一次见到了没罗埋布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身影。
随着他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刘瑜绝对不会陌生的人,野利兰。
当初在兴庆府,梁太后就提过要把野利兰赐给刘瑜,当然,那只是个玩笑话,如果刘瑜当时点头,也许野利兰下一刻就会被处死,
“见过刘相公。”野利兰过得来,倒是持礼极恭。
但这并没有让白玉堂三人显得放松,他们几乎已经是如同刺猬一般,不相信所有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形生物了。刘瑜这一点,要比他们冷静很多,至少他很客气地还了礼,道一声“别来无恙。”
刘瑜望了没罗埋布一眼,他知道没罗埋布不会无缘无故,带着野利兰来见他的。
不论刘瑜是否认同没罗埋布这种快意恩仇的性子,但至少没罗埋布不是妄人,也不是傻瓜。他带野利兰来见刘瑜,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果然看着刘瑜望将过来,没罗埋布就开口道“本来我是赶不及去救你的,是因为她的干系,所以我赶到黑山威福军司时,你们才仍活着。她说要见你,我没理由拒绝,至少不是由我来拒绝。”
刘瑜点了点头,冲着野利兰拱手道“多谢。”
“他说,你就信”野利兰饶有兴趣地望着刘瑜。
“朋友相交,重要交心,纵是身在敌国,纵是此别之后一见便要分出生死,但他说,我便信。”刘瑜很平静地对野利兰这么说道,边上的没罗埋布,却听得热血沸腾,拼命抬起头,最后匆匆向刘瑜一拱手,自己走进黑暗之中去,不忍被人见着,那热泪纵横的脸。
野利兰回了黑暗中一眼,又望向刘瑜“你总是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样的话。我便爱你这点,便是到了某日,被你卖了,想来我也仍觉得,一腔的情意,回肠荡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救了我等性命”赤滚滚忍之不住,终于开口问了出声。
野利兰也没有客气,她本就不是会客气的人“瞎征煽动了副统军拓跋杰、监军使任三思,要把你们杀掉。刘相公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全无虚言。”
刘瑜点了点头,的确当时他是以为必死的了,所以才会说要让副统军拓跋杰把那封手令交给都统军,他在赌,赌一线的生机。但形势当时就发生了转变,至少副统军要杀他的心情不是那么强烈了。
“当时我正在见都统军,副统军拓跋杰来报知此事,我告诉他们,要杀你,是罔萌讹的主张,不是太后的意思。罔萌讹和他们的家族,有着许多的利益冲突。”
这话到这里,就十分的明确了。
野利兰在说谎啊,怎么可能杀刘瑜是罔萌讹的命令太后是明确要刘瑜的命,唯一的生机,是如果刘瑜能去到黑水镇燕军司,那就算了。
她为什么要为刘瑜说这个谎
“我要跟你走,我不要留在这夏国。”她很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