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武之有些似懂非懂,刘瑜就接着启发他“为何我们要凭白无故,去铲平这窝土匪是不是商队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或宝贝万一青唐或是西夏,有相关人等来这里打探,得了这消息,便会对我们这支商队上了心。这才是你那两箭带出来的恶果,让这一切变得不可控了。”
“小人错了。”这一回,姚武之深深一揖到地。
刘瑜扶了他起来“杀的是土匪,也不是良善百姓,倒也无没有什么。只是这样的事,你要记在心头,万万不可再误事才是。你现时扮的,是商队的护卫,不是大宋禁军,不是西军硬探,没有理由商队走过,发现有人在草丛里,立时便是两箭射去啊,这人设是不对的。”
说话之间,商队已然停了下来,准备宿营,这个年代,很少有夜间赶路的,夜里便是不考虑野兽之类的,失足摔落山崖,那也是绝无生还之理的。
但这一休息,却就遇着了刘瑜所不愿遇见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铲去六盘山那窝土匪的事,当真就被有心人寻了出来。
而在这六盘山上,山风呼啸,寒夜残月,商队的人各自围着篝火取暖之际,便听着寒鸦振翅,不用问了,就是有人或是有兽靠近,进了林子。
“敌袭”姚武之毫不犹豫地将那把长弓上了弦,箭便搭在弦上,丝毫不因为自己之前两箭惹出的麻烦,而有半分迟疑。刘瑜看着暗暗点头,这位是当真值得他花力气去栽培的角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面是有数的,不会因为被训斥,就缩手缩脚,这是极为难得的性子。
随着姚武之的呼叫声,那些围坐在篝火旁边的护卫、车把式,纷纷翻身而起,几乎一两息之间,刀盾便擎在手里,这些都是西军里上过阵的角色,一点也不怯来的是什么强敌,特别是在这六盘山上,便是西夏的铁鹞子,在这山林里也无法骑马纵横,那这些西军出身的男儿,也敢与那铁鹞子斗上一斗
“护住少爷”仙儿抖开长柄大刀上的黑布,对着苦娘和艾娘下令,那两人持了长刀,分守在刘瑜身边,与仙儿形成一个三角形。
刘瑜倒是没有什么慌张,他尽够不擅搏斗,但是胆子却从来不小的。
“不知来的是哪一路的豪强可否见上一见”刘瑜大笑着,高声呼叫起来。
为什么是豪强因为商队的护卫都是西军的老卒出身,见过血,上过沙场的老卒,宿营时不可能不放出哨探。
哨探丝毫预警作用也没发挥,便被对方摸进了树林里,这份本事,便当得起刘瑜一声豪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回答刘瑜的,不是青唐的部落,也不是西夏的军兵。
“阿弥陀佛,刘相公当真一身是胆。”
这修长的佛号,念得极有韵味,完全不似是月黑风高,摸上山林要杀人害命的人物所唱的,而是听着便觉是大德高僧的腔调。不单有佛号,而且在吟诵了佛号之后,便有一个和尚,慢慢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进了火光的范围之内“阿弥陀佛,小僧智空见过经略相公。”
刘瑜听着便笑了起来“智空、智空,这名字不好。”
“确实不好,听着便如失智。”那和尚大约三十出头,便是剃了个光头,但那英俊的眉目间自有一股气势,教人看着,便是佛法精深的味道,面对刘瑜的调笑,他一点也没有动气,反而极以为是,赞同了刘瑜所说的话。
刘瑜望着他,却又说道“智空,你为什么不叫悟空呢”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施主着相了。”中年和尚淡然的回复了刘瑜。
刘瑜望着对方,在火把光照下,那月白的僧袍衬出一张白净面皮,全无半点杀气“秃驴,你动我的人,你找死吗”
“贫僧自然不想找死。”和尚合什又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回头对身后道,“便不留几位施主了。”
于是九名哨探,便被从黑暗里推了出来,从两脚膝盖往上,全被缚得粽子一样,嘴里也都被塞上麻枣,再缚紧了,眼睛自然也蒙住了。此时被人推出来,便是听着声音,向着刘瑜这边走回来,也是小步小步地往回挪腾。
“经略相公,贫僧一不想证菩萨果位,二不想与相公为难。”那中年和尚望着刘瑜,这么说道,“只不过相公是雄才伟略,所过之处,多有血火,所以贫僧特来此地,劝相公回头南归。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啊。”
刘瑜望着那和尚,沉默了半晌,轻笑道“西夏的佛庙,香火看来当真是很不错的。”
“受人香火,自然就要解人之困。”和尚也轻轻答了这么一句。
西夏崇佛,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但刘瑜没有想到,这和尚会来这里拦住自己。
看起来,崇佛的西夏国里,佛法兴盛的背后,这些和尚也有他们存在的价值,比如反间谍这些和尚就是有心人,所以他们从那窝土匪的消亡,嗅出了不平常,然后截住了刘瑜这一行人。
“武之,这大师与我有缘,替我留客。”刘瑜对着姚武之吩咐了一句。
那和尚面上的笑意仍在,便突兀见着眼中长出一截白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