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在冷静过来以后,再次把沈括请了回来“存中兄,你要小心,那东西还是不要弄了,别搞出口蹄疫了,那个会传染给人,一传染上就会死的,跟瘟疫一样。”
并非刘瑜有很高的道德,主张不使用生化武器,而是一旦搞出口蹄疫或是禽流感,那真的宋军自己也好不了啊。
沈括倒是不坚持要搞生化研究,本来他就是为了活命提出这主意的,再说他为了拍马,上官要在不适合建城的地方建城,问他意见,他都能点头说好的节操,哪有什么坚持只要刘瑜不请他上路,又能保举他官做,沈括干啥都愿意。
但生化研究的想头一起,刘瑜却就有点不甘心,拼命搜刮往昔的记忆“似乎有种叫马媾疫的,对,就是马那话儿,出现问题了,一传染开,似乎马就会失去繁殖能力,而且似乎会跛掉,那是一种叫鞭毛虫还是啥的,我也不太懂要做这种研究,还是得用小白鼠做试验算了,就此做罢了。”
最后刘瑜不得不和放弃炼钢烧玻璃一样,承认自己对于生物方面或是生化研究方面,没有那天份也没有那知识。
“听说筑城民夫,教授了筑城的章程之后,效率大大提升,存中接下来,就跟进这一方面吧。”刘瑜无奈,打发了沈括去办这差事,也不敢让他闲着,以免这官迷想鼓捣个什么东西出来邀功,一会真给整出个口蹄疫,那真的刘瑜就百悔莫及了。
打发走了沈括,高俅就低低的呼了一口气,他有点怀疑,自己老师把沈括举荐出来做事,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所以他看着沈括离去,左右没人,对着刘瑜举了礼道“先生,其实沈某的人品如此不堪,何必一恕再恕”
“这世上,要寻会做锦绣文章者容易,要找到能解二元一次方程组的人,就不多了;能解平面几何,更少了;能理解并学习立体几何,能理解三大定律的,大约就只有沈存中吧。这是其一,其二,用人,不能只看他不堪之处,人无完人。”刘瑜倒是不恼,这么久下来,他是真对着高俅当门生弟子看待的,高俅有惑,那刘瑜也愿意把自己的看法分析给他听。
“弟子受教”高俅听着,却是明白了自己的局限。
他本就是聪明人,跟在刘瑜身边,经历了这么多,成长起来,倒也是极快的,所以刘瑜一分析,他就知道自己这思路的不足在哪里了。
又到了傍晚,刘庆总算和高遵裕就马匹的事,商谈得差不多。高遵裕也是心忧边事,不说别的,有功劳谁不要王韶前边只要有战绩,报捷少不了他高相公的名字啊。所以能弄到马匹,高遵裕也是极高兴,请了刘庆去吃酒,于是通宵达旦,去到第二日,刘庆方才挂着两个黑眼圈,到后堂来找刘瑜。
“少爷,那高某真以为我有马可以卖给他。”刘庆说着,却就笑了起来。
刘瑜正在书房练字,头也没抬“辽国有战马,不下百万。纵是汉化,辽国的州府城市,也远远比不上大宋,所以辽国养马的成本仍是不高的,你如果连弄些战马过来卖给高某的本事都没有,这边的手尾我来给你收拾,你不用担心。即日就回徐州去,好好娶门媳妇,孝敬阿全叔去,也别想什么萧观音了。”
被刘瑜这么一呛,刘庆就有些尴尬地抹了抹鼻子,假咳了两声“那个,那个少爷开口,无论如何,我也会张罗些战马过来给那高某人的。”
“我是认真的,若要你弄汗血宝马,还是能踏飞燕的骏马,你弄不来,那没人怪你。如果你连弄个一千八百的寻常战马,你都觉得很艰难,你谈什么萧观音便是想吃天鹅肉,你也总得是癞蛤蟆啊,你要一个屎壳郎,那有什么好想”刘瑜扔下手,在水盆里洗了手,接过仙儿递来的毛巾,拭干了手,笑着走过来坐下。
刘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说弄不到马,那他就成了屎壳郎了;要说能弄到马,就是癞蛤蟆。
不过还好刘瑜也只是随口打趣了这么一句“那个萧十二娘,是什么来头”
“皇后的族中小辈,据说颇有些出息,皇后派她出来,意思是如果少爷不嫌弃,愿意纳她为妾,那是最好不过的。”这话萧观音当然没有对刘庆这么说,萧十二娘也不会对刘庆说出这样的话,但刘庆只是在萧观音面前,才因为痴情而失智,只要离开萧观音,他有足够的目光,去看清楚很多事物,毕竟他是跟着刘瑜一起长大的。
“萧观音。”刘瑜盯着刘庆的眼睛,轻轻地这么说道,“跟着我说,萧观音。”
刘庆开始以为刘瑜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很快就发现了刘瑜的认真,他有些尴尬,但还是跟着刘瑜的话重复“萧,萧观音。”
“没错,就是这样。你又不是辽人,你当这辽国的官,是为什么是为了帮大宋剌探情报,你迷上萧观音,是想抱得佳人归,对吧别让他们毁了你,记住,没有什么皇后,大宋官家的皇后,她不叫萧观音,你是宋人,你是汉家儿郎,若你无法想通这一点,你永远也实现不了,自己所希望的结果。你是宋人。”刘瑜低沉地声音,如是魔咒,在刘庆的耳边盘旋,让他痛苦,也教他清醒。
“萧观音。”刘庆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