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波的大宋官话说得再好,这其中的人情世故,他仍不太明白的,所以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入下问。这让刘庆脸上有些发烫了,特别当剥波骄傲的对他介绍自己“我,剥波,主人的奴才。”
刘庆就更加尴尬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很认同刘瑜在成长的年月里,给他做的心理建设,人,生而自由,不应该是谁的奴隶。
而他生活的时代,却又跟刘瑜给他建立的这种三观,是有所冲突的。
这个时代,并没有人生而自由的概念。
匠户的儿子,大约长大了也会承父业,当一个匠人;
而农民的后代,大多数情况下也就是当农民。
读书人的后代,往往总能混出一些小小的功名之类的。
哪里来的自由象他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刘瑜的家生子,从一出世,就是刘瑜家里的小奴隶了。
他不承认这一点,变得很多东西,就显得尴尬。
还好刘瑜这个时间应付完了来访者,回到了刘庆这边来。
“萧观音能做什么”刘瑜单刀直入。
没有任何遮掩“她能为辽国的覆灭,做什么”
“事成之后,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刘庆一下子又没反应过来“好处”
他不明白,为什么又会扯到这东西上面来。
“一起长大的,你就该知道,你家少爷,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从小到大,你啥时候看我做过当时我科举没上榜,说要去游历秦凤边地,你都知道问我,到底是图谋什么了。”刘瑜好象突然开心了起来。
而刘庆摸了摸鼻子“但少爷你也帮过穷苦孤老啊。”
“他们会因此唱颂我的名字啊,要不然,当年范文正公,为什么会让恩师代他收我入门下”
刘庆一下子就傻眼了,他却是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好处,必须得有好处。”刘瑜很确定地对他说道。
“不要告诉我,你有什么难题要我解决,而要告诉我,你能给出什么样的好处如果这个好处能让我动心,我会主动问你,有什么难题,是我能为你解决的。”刘瑜耐心地向刘庆这么说道,作为一起长大的发小,本来他不愿意这样,但事涉两国,或者说,刘庆惹下的是天大的祸事刘瑜很担心,自己如果很平静去参与到这件事,不知道刘庆还会再搞出什么事
“少爷,算了,我回去,跟她死在一起便是,我给不起任何能让你心动的好处。我爹就请少爷替我送终了。”刘庆沮丧地这么对刘瑜说道,完全看不见,当初他在刘瑜手下任事,带人潜伏在京师郊外,大禹神庙时那种精干的作派,也寻不着当时那清澈的眼神。
爱情,往往很容易让人陷入迷乱。
至少在刘庆身上,这一点体现得十分明显。
明显到刘瑜需要去点破他“你没有让我动心的东西,不等于萧观音没有。”
“你闭嘴。”刘瑜直接就不让刘庆开口,“你想回去跟她死在一块,你可曾想过,她愿意跟你死在一块吗我刚才不是分析给你听了吗她要是辽国皇帝回心转意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不知道你想清楚了没有。依我看,你就是一个她解闷的小物件,如果辽帝回心转意,那怕对萧观音露一笑脸,你这个正被她捧在手心的小物件,便会毫不犹豫被抛开,她甚至不会回头看一眼,你是否摔得粉碎,你信不信”
刘瑜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诉求,要跟她双宿双飞嘛。然后希望我帮你拿个主意,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认清现时的局势,不要再自欺欺人。否则咱们没法往下谈。”
抱着脑袋蹲在官道的边上,微微风起,不一会,刘庆雪白儒衫就成了淡黄色了,但他抬起头来,望向刘瑜,却是说道“她若无意与我双宿双飞,何必又花费那么大精力,把我弄进使团里,让我来大宋,寻少爷你拿个主意”
“对不对这没有理由啊她肯定也是想着跟我一起,跟我一起远走天涯,不再做那笼中的金丝鸟啊”说到这里,似乎他一下子就豁然了,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刘瑜带着怜悯的眼神,望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刘庆自己觉得不对劲“不是吗不是吗要不然,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说呢你所谓的花费了那么大精力,会比她填一首词,谱一厥曲,花费更大的精力吗还是比她请一个戏班子到宫里唱戏,更麻烦些麻烦你告诉我,她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什么代价行了,你直接说,她怎么实现把你塞到使团里了吧。”刘瑜平静地反问着刘庆。
而真相总是让人伤心的。
刘庆在稍加回忆之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所付出的精力,只不过就是让侍候她的宫人,去传萧家的某个大臣的妻子入宫,然后告诉对方,刘庆做了一首很不错的词,她很喜欢,所以满意祖上是从宋国北迁的刘庆,一个愿望,让刘庆有生之年,得以回宋国看看。
“一个消遣,你明白了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