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鼠头獐目的钱都虞侯却就一摇三摆地走出来,人没到,那谄媚的声音就响起“姚太尉,想煞小人了”
姚兕吓得倒退了三步,不敢受这厮的礼。
因为入了踏白司,他看过很多卷宗,这位是从刘瑜还是白身,仗着范门子弟的名头,在西军这边厮混时,就替刘瑜办差的了。后来刘瑜得了特奏名的出身去到京师,秦凤路这边的情报,明面上是以王韶为主;暗地里,包括俞角烈部送来的情报,就是以这位钱都虞侯为中枢在运转的。
可以说,钱都虞侯,就是刘瑜架构的情报网络,在西军这边的运转中枢。
姚兕又没失心疯,如何敢受他的礼。
“唉,姚太尉,这几个猴崽子惹您生气了小人替他们给您赔个不是,千错万错,却都是小人管教不严,却望太尉看在这几个孩子年幼无知的份上,还是宽恕则个”钱都虞侯看着躺在草堆上的四个少年,一副老母鸡护崽的表情。
那四个少年看着,便是唐不悔,也觉得这钱都虞侯的面目,不似之前那么可憎了。
钱都虞侯回头望了他们四个一眼,那眼里似乎有含泪“都是我的不好,相公教我好好教授汝等,我太急了,却害得你等恶了姚太尉”
“钱太尉末将是专程来听您教诲的。”姚兕受不了了,冲着钱都虞侯一揖到地。
白玉堂吓了一跳,这姚某人吃错了什么药他不明白,他没见过那些卷宗,他自然不知道姚兕为什么会对这钱都虞侯如此客气。不过姚兕来了这么一句,钱都虞侯倒也就没再往下,很直接地说道“这几个孩子,还是留在小人这里吧,唉,才多大的娃子总得教他们吃上两年平安的茶饭,方才好替相公卖命啊”
姚兕便没再说什么,又行了一礼,便示意白玉堂跟着自己离开。
身后只听着钱都虞侯对唐不悔那四人好声说道“汝等铡不动草,便休息吧,没事的,有人笑你们,有人看不起你们,都由着我担着便是,却不能教你们受这委屈”
那几个少年哪里受得了咬着牙,挣扎着又起身去铡草。
姚兕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白玉堂出了粮草营,禁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小兔崽,只怕恶了钱某人,看钱某人那架势,是要把他们一身棱角都打磨干净的。经受得了的,以后出来了,至于一州一府,当个细作头领不会有大问题吧;经受不了,不知道变通的,那就练废了。”
白玉堂不知道钱都虞侯凭什么敢这么做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回他没有问,他试着跟随姚兕的思路,去思考问题。白玉堂向来就不认为自己比不上别人,无论是身手还是谋略。他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便可以跟上。
但对此姚兕很不乐观。
当刘瑜和王韶在喝茶,而姚兕应召入内,刘瑜问他“武之,白某如何”
“若用于细作之处,恐怕,不堪大用。”姚兕老老实实地答道。
王韶听着,颇为赞同地点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尽管他从瞎征那里跑过来报信的事,我很欣赏,也很认同他的情报很有用处。但真的,当时他在瞎征手下,拥有那么多资源,为什么要搞到这么狼狈而不是利用资源,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把情报送出来给我呢”
刘瑜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向姚兕点了点头,吹了吹杯中的茶,抬起下巴,示意姚兕说下去。
得了刘瑜的授意,姚兕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依着小人看来,只怕连剥波这蕃部少年,只教长大了,于细作方面,也要比白玉堂强上不少的。”
这就是姚兕对于白玉堂的评价了。
连剥波都要比白某人强。
因为剥波都知道,刘瑜派他们出去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剥波在前,白玉堂在后,跟着王姓军汉去了抹耳水巴的部落
难道怕他们中间迷路,可以出来帮他们指引道路么当然是不可能这样的啊
但是白玉堂似乎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他有考虑过,但至少没有想通透。
他更多是想把刘瑜交代的事,办漂亮。
刘瑜要求他和剥波、养鹰人,互为配合,前后呼应,盯着王姓军汉去向,如果最后王姓军汉去抹耳水巴部落,查明有谁与其同行,其党羽是谁等等。那白玉堂就忠实执行刘瑜的命令,他考虑的是完成这个命令,然后不要出现伤亡,这事就算办得漂亮了。
可剥波和姚兕都不是这么思考的。
姚兕就不用说了,他一听就清楚,就算刘瑜想把那王姓都虞侯当成萧宝檀华哥一样养着,那也得废了这厮的手脚,让他按照刘瑜希望的样式存在,而不是什么也不干,看着他坐大所以姚兕很果断,干掉了王姓都虞侯的两个随行手下,更是直接把这都虞侯射伤。
而剥波也想得明白,刘瑜让他出来,就得拿到情报啊。
到底这王姓军汉出卖什么情报给抹耳水巴部落而部落里的头人是否又相信这军汉
如果相信这军汉的情报,抹耳水巴又准备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