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刚才这一句,说我若要整治他,不必费这些章程,这人当个粮草营的都虞侯,是否屈才我不知道,但至少,还是能胜任的。”刘瑜缓缓地说道,回头对苦娘道,“自去张罗茶水,不要在边上挤眉弄眼”
苦娘嘟着嘴出去生炉子不提,艾娘却是强忍着笑。
她们两人,跟唐不悔相处时候不长,但苦娘却是很欣赏唐不悔的身手,所以她刚才是想让艾娘一起,开口向刘瑜求情。不过艾娘明显要比苦娘看得明白,她却不打算去出这个头。
“你觉得他长得不好看,便是出卖情报的人那如果一个人长得好看,嗯,例若白玉堂这样的,当如何”刘瑜饶有兴趣地向唐不悔问道,“你可知道,在投到我麾下之前,白某人抢劫杀人,是没少干过的”
白玉堂自然是相貌堂堂,听着刘瑜这话,却也脸上有些不自然。
唐不悔却是有些转不过弯来“白大侠就算有违律法,想来也是行侠仗义之举”
“行侠仗义就可以有违律法”刘瑜听着就感觉好奇怪了,这小姑娘的脑沟回还真好玩。
不是说不允许有这样的逻辑,但至少不能当着刘某人这直秘阁的面,来说这样的话吧
“相公,这不也是替天行道嘛”唐不悔理直气壮。
刘瑜瞬间感觉被打败,完全失去跟她说下去的兴趣,对白玉堂说道“把钱都虞侯松开吧。”
那五名跟着唐不悔的军士,却都是比唐不悔精明得多,纷纷在一旁跪了下去,只是他们示意唐不悔几次,后者却是很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随着他们一起跪下去。
“你为何不随他们一起跪下”刘瑜望着唐不悔,轻声问道。
唐不悔咬着下唇,却有晶莹的泪从眼角渗了下来“奴奴遵相公所遣办差,又不曾犯错”
刘瑜点了点头道“若你也跟他们一起跪下,那大约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话唐不悔听着不太明白,提着生好的炉子入来的苦娘,还有侍候在刘瑜身边的艾娘,却就松了一口气。
她不觉得有错,那是水平问题,是傻,不是有心为恶。
“你们五个,想想怎么交代吧。”刘瑜笑着对那跪在边上的五人说道。
唐不悔刚要开口,刘瑜对着她摇了摇头“王机宜差这五人跟着你,你就不曾想过,这五人是什么出身为何差这五人,而不是另外的五人”
王韶之所以调拔五人跟着唐不悔,就是因为这五人有问题。
原本唐不悔应该在交接时,问一下这五人什么特别本事,什么出身,那王韶就会找机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但她偏生连一句都没有问,领了人就走。
王韶也是一脸茫然,但他着实忙得不行,只好差个亲兵去寻刘瑜,却是禀了一句“已依着相公吩咐,将相关人等由唐小娘子领去,看着唐小娘子领了那些人等,往粮草营方向去了。”
刘瑜听着就知不对,因为唐不悔不是蔡京,不是张商英,也不是高俅,甚至连杨时的处世水平也远远没有。
她不问,不是因为她明白,而是因为她真傻啊
所以刘瑜只好连忙带了人手赶过来,所幸还没弄出什么大问题。
“为什么他有两贯钱,他就是出卖情报的奸细我不太明白这道理。”刘瑜并没说一上来就大耳光扇唐不悔。
尽管唐不悔这事做得实在糙,但她是唐不悔,她不是杨时,不是高俅,更不是蔡京。
刘瑜现在要比以前,对人对事,都多了许多的宽容,特别在对方没有邪恶的原始动机,而又没有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之前,他都尽可能的给予宽容“王机宜那里,你能找到更多的钱;我身上,现在也不止两贯钱。”
唐不悔看起来很不服气,于是她就开口“经略相公和王机宜都是好人,便是有钱,自然也不是奸细”
“你怎么知道,我和王机宜便是好人谁给予了你权力,去介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刘瑜引导着她的思路,一边挽起袖子,蹲在那里,给钱都虞侯上药,又叫了个少年护卫,去请十娘那里,要一个医师过来。
唐不悔被刘瑜问得哑口结舌,她便是想要撒耍打滚,也全然寻不着一丝由头。
刘瑜伸手止住要行礼的钱都虞侯,回头对唐不悔说道“想明白了没有想不明白,你再能打,也就是一个打手,连武夫都算不上。令行禁止,是行伍里最基本的东西,让你查,你可以查不出,但你不能自由心证去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若是如此,我何必叫你去查什么叫查证据啊,你总得有证据”
唐不悔有证据,听着这话她就抬头了,刘瑜马上给她补了一刀“但如果证据不可以你觉得他是坏人来开始推导这样还有意义吗只要你认定某人是坏人,然后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不叫证据,这叫网织罪名。”
那少年护卫尽管负了伤,但动作很快,说话之间就把女医师请了过来,给钱都虞侯把脉之后,叫了跟来的丫环去煎药,又对刘瑜行了礼,便要离去。谁知道起身得急,差点摔倒,刘瑜便对那女医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