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章惇去到,那知县若是官场老油子,甚至还可以推说不是所辖县界之类的,要堪定案发时的地点,也许可以推到芮城县那边去,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自己辖区出这等事,哪有什么好的
不提知县被异族收买这坏的可能,只要是收了相关人等的钱,那到时按着官场习惯,来个宴请唱酬之类,士大夫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是这么办嘛。所以别说永乐的衙门弄出什么乱子吧,只要这么推托拖延几日,刘瑜这边就难受了,这二百多号人,寒冬腊月要管饭啊再说刘瑜等人不就被拖死在这里么
故之他派了李宏去,为了防止知县耍文官架子,直接让李宏执他的名帖去。
一介知县,再厉害的资格,也不可能有直秘阁的馆职吧
再告诉知县,这事已上奏的了,直达天听。
这边要出了什么乱子,那到时刘瑜肯定把黑锅给知县背。
果然不出其料,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李宏等人就回来了,后头还有十几个骑着骡驴的差役捕快之流跟着,都头见着刘瑜,连忙就抱拳行礼“小人见过直阁相公,我家老爷略染风寒,骑不得马,骡车就在后面,马上就到”
知县不病也得病,境内出了这么一桩事,他敢不病病了还有托辞,说是病中精力不济,才出的这等乱子。虽说上头板子到时难免一样打下来,总有个台阶下嘛。
而就算是报病,知县也不敢在永乐县衙坐着。
他怕刘瑜甩锅啊
谁乐意背黑锅所以让轿夫抬着,快赶慢赶也往这边来。
过了大约半刻钟左右,知县的骡车也从北岸过来,下得来见了刘瑜,却是报了手本,倒是治平四年的进士,也就是英宗朝的进士。而且跟同年进士欧阳棐也有诗词唱酬,欧阳棐是谁欧阳修的儿子嘛。
欧阳修在京师是有关照过刘瑜的,所以扯出欧阳棐的关系,刘瑜倒也就不好一路板着死人脸给知县看。而且这知县极为上道,述了手本之后,便对刘瑜说道“此间多为奸细渗入,卑职虽有所察,终究才力所限啊此番得恩府居中指挥,运筹帷幄,终将此等无君无父的贼子一网打尽,还得这左近百里,朗朗青天啊”
不单是对刘瑜口称恩府,而且自己拼命往上贴。
章惇这种进士考个第五名,直接能把录取通知掷在地上的人物,看着县令这作派,那是完全没眼看,冷哼了一声,拂袖走开了。
好歹这知县也是正牌进士出身,犯得着冲刘瑜这特奏名出身,这么奴颜婢膝吗
对于他来说,那真的听着想吐
知县却不介意,又向刘瑜禀道“恩府亲历矢石冲锋在前,连发十二箭,无一虚发,教敌胆寒,虽有上千贼人,尽皆匍匐弃械,我永乐父老,无不山呼天子圣明,教恩府亲临,解民倒悬哉下官愚钝,只是身受君恩,又见恩府英姿雄发,故之跟随恩府前后,做些边角之事,不敢言功、不敢言功,便是再怎么往大里说,至多也就仅有一丝苦劳罢了。”
这人是个极会做官的,若是欧阳修还在中枢,说不准这位还真能攀附上去。
反正这事盖不下了,二百人,他能吹到上千。
至于说这里只有两百人不怕,可以报坠入黄河,也可以报跌落山涧。
只要刘瑜肯点头,这知县就能把功劳坐实了。
当然他上奏的折子肯定和他现时说的一样,主要就是给刘瑜表功。没有关系,只是把刘瑜这功勋坐实,他这永乐知县,至少年终考评肯定少不了好处的。
刘瑜听着,伸手挽着他手臂,笑道“明府过谦了,这样,便按明府章程办吧。”
这倒不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而是刘瑜急着脱身,把这二百多人交接着知县,他才好西行啊。别看这厮过来就口称恩府,看着似乎比县里的捕快都头还没节操。要真是刘瑜全程摆死人脸给他看,一定要弹劾他不察细作渗入,那知县绝对随时翻脸的。
那样双方翻脸撕撸起来,搞不好,刘瑜过完年还得在这永乐县,跟这知县打笔墨官司。
所以刘瑜选择了捎这知县一把,这件事就算就此消停。
还没到中午,就跟永乐县这边交割完毕,刘瑜一行百来人,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从野渡的南岸启程,向西边出发过了南北走向、结了冰的那条河,在北寨左近宿营。
第二天出发,刘瑜就冲着李宏下了这样的命令“不要停,只要没有下雪,就赶路。”。当然,每天四个时辰的宿营,是必不可少的,总要解决晚饭和睡觉的问题。但基本就是天将黑才停下来,天蒙蒙亮就出发。
当天晚上是在华山脚下宿营的,看着刘瑜阴沉的面色,本来想吵着去华山玩的仙儿,都明智地闭上了嘴。
从华山脚下去到俗称“三圣故里”的渭南地带,大约百里路程,翻山涉水,居然两天就赶到了。这是大宋熙宁年间,可没有高速。一到冬天,官道不时还遇着路被雪堵了,着实行不得,只好绕路,说是百里,包括绕路的算上去,恐怕也得一百二十里有多了。
一天能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