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护卫,已然脸上横肉颤动,隐隐起了杀意,面临着暴走边缘了。
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硬手,又倚着韩相爷这座大山,哪有什么好性情
若不是看在刘瑜是文官的份上,他们压根都懒得理会好吧
韩忠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任由那些护卫发性,自己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尽管这五个护卫发起性来,就算刘瑜身边带着十几人,这五个护卫也足够几息之间,全都吴十五他们放倒,至于刘瑜和杨时这种读书人,战斗力是连五都没有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吧。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干倒皇城司的亲事官就能解决的。
韩忠听到这里已清楚刘瑜为什么会说那护卫头领说谎了。
因为老花匠是颈后八字不交,上吊自杀。
那么,上吊自杀,就要踢翻凳子啊。
这大半夜的,凳子落地,在巡视的那两人,竟然听着动静不管
就算明知自杀不管,也不至于不知道老花匠是几更死啊
怕惹麻烦,怕沾瓜葛,这个能说得过去,人之常情吧
但大半夜蹬翻椅子,巡视的人居然毫无知觉,这就是本事不济了
而偏生这五个护卫,绝对跟“本事不济”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
韩忠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不站出来,后面也一定会被刘瑜问出来。
这时韩忠一把按住那护卫头领的肩膀,望着刘瑜沉声道“小老儿昨晚,陪着内院的丫头过来,给绮霞娘子送了被褥。当时两个巡视的儿郎,随老夫去西厢房那边开门,同行的还有抱了被褥来的两个丫头。此事也禀过老爷了,刘相公若觉老夫有嫌疑,不妨将小老儿也拘起来,放心,小老儿不会自杀。”
“管家言重了。”刘瑜却是毫不动气,笑嘻嘻地说道
“只是查案办差,这些旁枝末节,总要推敲清爽,却不是下官有意为难诸位大哥。”
刘瑜并不是要为难这些护卫,也不是要把韩忠扯进来。
他要搞清楚的,只有一个问题“老花匠到底是不是自杀”
“如果不是自杀,那么他就有同伴。”高俅的思路很快,马上就跟上了刘瑜。
“学生带人去老花匠的住处看一看,大约就明白了。”杨时的反应也不慢。
刘瑜对韩忠抬了抬手“请管家派人带他们去吧。”
这时候自然韩忠也没有什么好说,而且他担心杨时遇着什么不测之事,还专门点了两个护卫,陪着杨时和张二狗前去。
杨时很快就回来,张二狗拎着一个包裹皮,里面是老花匠来往的一些家书。
刘瑜冲着高俅挪了挪嘴唇,后者会意,就地接过那些书信,跟杨时一起作分检和记录。
这两人也是熟能生巧,至少刘瑜感觉自己来,也不见得能比他俩合作能快多少,不到一刻钟,就有结果出来“先生,所有信件的来往日期,都很合理,没有错漏。”
递铺是送军书的,这年代的信,不是用寄,是靠捎。
就是有人从家乡去某地,或是路过,随便捎封家书这样。
而按老花匠的家书里,他的家人所提及的,隔壁村、邻乡的相熟要来大名,要去京师,这个周期是固定的。因为生意人,一般贩货收货,都有个定期。所以看上去,并没有被人取走。
特别高俅选摘出来的几行文字,更是说明了这一点,如果是他人,应该把这些信件取走才对“上回爹爹托人带回的五十贯钱,已购得良田五亩。”、“上回收到爹爹托来三十贯,加上家中积蓄,便在县城买了两间杂货铺、一间米铺,四兄便把田地都摊给大兄和三兄耕作,去县里看着行铺。”
林林总总,从熙宁元年的年底开始,到上个月,老花匠至少托回家里去的,得有三百贯钱。便是韩相爷再阔绰,排场再大,对一个花匠的赏赐,也不可能这么多啊刘瑜看了杨时列出来的数目,递给韩忠“老花匠所得赏赐,跟这时有出入么”
韩忠不得不再次长叹了一声“熙宁元年的四五月吧,记得老爷听着他家里孙子娶妻,赏了他十贯。其他是不曾有的。”
其实刘瑜问韩忠,也是给他个台阶,因为高俅把之前几年的信件也分检完毕了,看着熙宁元年的年底之前,家书寄来,都是在向老花匠说家里日子过得如何窘迫等等。是过了这一年,方才又是买田买地,又是购置行铺的。
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自杀的老花匠,收过不该收的钱。
刘瑜马上对高俅下了命令“你带两个皇城司的亲事官,再跟管家忠伯这边,借这三两个好汉,现在就去老花匠出入的地方,把他接解过的人等,做个筛选。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诺”高俅知道轻重,倒也利索。
韩忠也随手点了两个护卫,跟着高俅和那两个亲事官,一并出府出去了。
“提厨娘上来。”刘瑜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却把这里当成了公堂,直接发号施令。
韩忠自然有些不爽,但想起刘瑜早上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