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做下什么事,只要弄到一张度碟,当了和尚,基本就可以免罪了。
跟鲁智深一样,杀了人,当和尚,以前的事就抹掉了。
可见这寺庙里面,有前科的人,不在少数的。
朝廷不计较,那自然就前事不究;
可朝廷一定要计较,挖出来,哪个庙都扛不下啊
因为出家免罪这是潜规则,不是律法。
度碟上记载的出身、出家时间等等,都是假的啊
如果朝廷要计较,不单前面犯下的事要清算,还得加上一条,伪造文书凭证
还好这主持在京师这么些年,也是见过场面,强撑着出来,还是把那些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的和尚叫住了“慌什么吾辈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些匆匆要外逃的,当然都是背了案子才出家的和尚。
被主持这么一吼,这些和尚倒也定下神来。
毕竟在京师,又不是人人跟鲁智深一样,没事就去倒拔柳树。
正常都是接待来礼佛上香的人等,达官显贵他们也接触得不少,多少有些人脉。
特别是指挥手下,踹翻庙门进来的刘瑜,身上那绿袍,让这些和尚心里大定。
六、七品的官员,在京师要没个显要的差遣,济得了什么事
他们这寺里,虽比不上大相国寺,但四五品的官员,也见识得不少。
就凭刘瑜这身绿袍,真还吓不到他们。
主持更是心中大定,念了句佛号,上前就黑着脸道“须知佛门清净之地,官人何故深夜前来,毁了小庙的门户”
刘瑜扫了一眼,压根没去理那主持,对蔡京道“赶紧办事”
说罢带人就往西北角的塔林而去,那主持气得脸皮都紫了,但他刚要开口,就听着刘瑜冷声道“北婆台寺也是大宋国土,皇城司办差,若有人敢废话,一并以敌国细作论处,斩了。”
“诺”李宏和其他三名逻卒擂着胸甲应了,一时惊起寺里栖着的许多乌鸦四飞。
主持还想再说什么,一把雪亮长刀已然架在他颈上,吓得他噤若寒蝉,别提开口说话,连屁都不敢放了。
刘瑜再不多话,带人往那塔林而去。
入到塔林,跟在刘瑜身后的李宏,不禁伸手狠狠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因为到了这个角度,连李宏也发现,那砚上雕刻的,恰便就是这塔林啊
刘瑜停了下来,却对李宏吩咐了一句,便对蔡京一示意。
李宏马上带了人,往塔林里搜了一回,却是除了这两个看守塔林的僧人,再无他人。
蔡京正偷偷揉着大腿,看着刘瑜眼神,苦笑着行入塔林去,寻那两个迎上来的僧人说话。
谁知那两个僧人一问三不知“不曾有人寄放物件在此啊”
“小僧真的不知道大老爷要找什么东西”
看着刘瑜身后,李宏等人手按刀柄,这两个僧人吓得跪了下去,拼命磕头。
蔡京苦笑着向刘瑜摇了摇头,看这两个僧人,不是什么有胆色的角色,这看样子,是真问不出个所以然“先生,这回怕是学生自以为是了。”
刘瑜微微翘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回头对李宏说道“把主持请过来。”
显然李宏请主持过来的手段,不太客气,看着这主持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那主持看着刘瑜,没开口便先哭了起来,全无方才口诵佛号,说什么“佛门清净之地”的气概。
刘瑜倒也没有为难他,扶了他起来,好声问道“近日来,可有僧人从外地来此挂单或有远来之客,前来还愿,添灯捐油”
北婆台寺又不是大相国寺那样的规模,有下面的管事僧人去办理
这小寺庙,挂单的僧人自然是要主持点头才好收留;
还愿的香客,往往都是捐赠数目字较大的,甚至还有为佛像妆金之类,自然也要主持出来接待应酬。
主持这时吓得不行,听得刘瑜的话,连忙把过来挂单的和尚,过来还愿的香客都一一回忆,向刘瑜禀报,甚至还主动汇报“大老爷,便是这些了,对了,小僧的三师兄,游方到陕西路,在那边圆寂了,有诚心的居士,按那师兄的遗愿,带了他的舍利子回来”
刘瑜听着,不禁笑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雪又下了起,渐渐地,愈下愈大。
这夜空便更愈加的压抑,似要把人困住。
困在炉火边,困在房屋里,困得教人无法涉足户外,不能展眼天地。
连李宏这等精锐军士,呆在这空旷室外,都觉禁不住伸手顿足,活动着身体以免被冻僵,将一身甲叶,带出“哗拉拉”的声响。夜深人寂,寺庙外战马听着这甲叶声,或是忆起与骑士的沙场岁月,便在马棚之中,昂首长嘶。
主持与边上拘来问话的几个僧人,听着这甲叶声,战马嘶鸣声,吓得愈加哆嗦。
刘瑜也一样的冷,只不过他不用披着冰冷铁甲,外面又披着裘衣,袖里还有手炉,倒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