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点了点,低声对他们说道
“铁鹞子在找某个人,这个人带着一样东西。”
“这个人可能也是从西夏过来的,或者近期去过西夏。”
“所以我要找的人,得有近期出过远门的可能。”
“很可能铁鹞子,已经杀了这个人,但还没找到那件东西。”
刘瑜会做这样的假设,是因为如果不是发现目标,铁鹞子完全没有必要动手。
在第一个军兵发现他们的时候,那个铁鹞子有足够的时间转身逃跑。
但铁鹞子动手了,就是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目标。
而那三个逃窜的铁鹞子,没有逃,准备好毒药等刘瑜去捉。
他们想结束这件案子。
为什么因为人杀了,而他们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
“我要找出这个人。”
“现在就要”
杨时和蔡京马上就扑向记录的卷宗。
可是无论他们多聪明都好,这个年代,原始的文字记录档案,总是需要时间的。
直到高俅和种师道回来,杨时和蔡京还没有从记录的口供里,找到那一个刘瑜要找的人。
“你们两个,休息一会,等下要跑一趟大名府,送一封信。”刘瑜对着种师道和高俅说道。
然后他就开始写信,他写得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写满了三张信纸。
“现在就出发,小高,你能在早上开城门以前出城吗”
高俅点了点头,所谓社鼠城狐,总有自己的门路。
“有钱么”
高俅又是点了点头,种师道更是笑着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来。
“四百余里,要跨山,要渡水,你们能不能撑得住”
种师道的脸上,又有了几分热切,少年人,便是喜欢这样的挑战。
“好,你们替我把这封信送给稚翁。”
刘瑜说的稚翁,也就是韩琦。
韩琦此时正是判大名府,正值黄河缺口,被皇帝给予“便宜行事”的权柄。
他和范仲淹关系很好,沾着范仲淹的光,刘瑜还是有个投帖的理由的。
不过,依然很困难,如他对高俅所说的“没有信物,但你们不单要去投书,还要保证,稚翁能读到这封信。”
高俅和种师道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出发。
随他们一起的,还有种师道的几名亲卫,以及高俅连夜叫起来的几位大侠。
因为,四百里路,在这年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不单是依靠畜力、人力赶路,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和精神。
更重要的,不仅仅是赶路。
从京师在大名府,不是四百里越野就完事,如果仅仅于此,对普通人也许是极难的事,对于将门虎子的种师道,或是能在江湖能混得开的高俅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刘瑜也没必要如此郑重其事。
四百余里路,路有劫匪,山有山贼,江有水寇。
出了京师,每一里路,都有着许多不可知的风险。
但刘瑜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他们。
这是他仅有的人手,可以信任的人手。
甚至到了这当口,他完全没空理会,后世蔡京跟高俅的名声了。
“先生,我们排查了许久,大抵应该就在这三个人里了。”
蔡京和杨时终于完成了琐碎的文书排查工作。
东华门殉国的军兵,就那么二十来人。
但百姓的伤亡就更大了。
有路过此处,惊了马,摔死的;有马惊了,踏死的行人、小贩;
有吃食摊子被惊慌失措的人流撞倒,然后被无数只脚踩死的;
有被翻倒的食摊,纷飞的沸水、沸油、火炭烫伤致死的;
有阻了铁鹞子前进或撤退道路,被随手杀死的。
百姓的死伤,近乎百余人。
要从这其中,找到刘瑜要的人,就是少不得水磨功夫了。
“这个死者,是寄宿在客栈里有半个月了,不必查,半个月功夫,他要做什么,要把那东西卖了、当了,早就该做完了。其他两个,蔡元长,你和杨中立一道,带上几名逻卒,若干杂役,去悦来客栈查这个人;李宠你带上人手,跟我去鸿升客栈查探。”
交代清楚,也不必再废话,立时各自带了人,就奔东华门外那两处客栈去了。
这时已是二更,寂静的雪夜,披甲的皇城司逻卒,把门板砸得“咣咣咣”作响,惹起无数的咒骂声音。
“皇城司办差”随着李宏一声怒吼,那四面八方的咒骂声,终于消失了。
客栈的掌柜披了衣,起来开门,李宏刚要开口,就被刘瑜伸手挡住“莫要吓着掌柜的。”
“这锁匙,是你这店里的,没错吧”刘瑜递过从死者身上,取得的门匙,向那掌柜问道。
小二打着哈欠,挑了一支昏暗的灯笼,但掌柜的并没有去看门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