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点了点头,自己换了茶叶,冲了三杯茶,对李宏道“你试试,我这清茶,不是茶汤,有人喝不习惯,有人却是喜欢。你若喝不习惯,不要勉强。”
李宏取茶喝了,却是点头道“苦得要紧,小人看来是无福消受”
刘瑜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不错,是个实在人”
“若是乏了,先去憩着吧,我自己坐一会就是。”
李宏是个明白人,听着刘瑜这话,低头道“左正言在等人”
“是。”刘瑜也没有过多说什么。
说白了等人,就是有事不想让他知道,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
李宏很显然,也是明白这道理的,不过他只转了身,却又转回来
“那小人还是陪着左正言好了。”
刘瑜扬了扬眉毛“噢”
“小人却不愿在这皇城司终老,何况现时,魏公公也去了。”
魏岳是他的恩主,恩主去了,他想要寸进,自然就得有所倚靠。
他选择了刘瑜。
“这事体,一个不好,抄家灭族。”刘瑜倒不是不信任李宏。
魏岳生前,就颇为信重此人。
甚至还跟刘瑜说过,他日若得外放一地父母,就教刘瑜给这李宏一个机会。
只不过此事所涉者大,刘瑜不太愿意牵连他,所以很直接地告诉他不要掺和进来。
“小人也是徐州人。若是左正言有着不忍言之事,单这徐州籍,小人只怕也逃不了干系。”
李宏却有自己的见解“而且左正言这话,小人听着,却是若办得好,便能封妻荫子。”
刘瑜拈起杯子,把茶一饮而尽,拍了拍李宏的手臂“以后,叫先生就好,不要自外。”
“是,先生。”
刘瑜起了身,对李宏说道“我去睡一会,你替我等着。”
他实在是乏透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不过他睡下去不到两刻钟,就被叫醒了。
因为他等的人来了。
种师道的脸上,有着少年人的激动“先生,幸不辱命”
倒是高俅,行了一礼之后,伸手一指边上的泔水桶,便没有说什么了。
刘瑜点了点头,示意李宏去把那泔水桶的盖子揭开。
里面塞着的人,显然是被弄昏之后,塞进去的。
除此之外,还塞了一个小暖炉和棉被,以防这人半路被冻醒。
刘瑜用脚尖拔了拔,这人却还没醒过来,便吩咐道“扛到刑房。”
走去皇城司大狱的路上,种师道有抑压不住的兴奋“先生,本来早就可以回来了,高小哥儿说不成,要等这厮睡着了,方才动手,嘿嘿,我们还去找了些混混,弄了这个回来,,高小哥说是采花贼用的,我看高小哥平时没事,指不准偷香窃玉”
他拿出来献宝的,是一个带着尖细铜管的壶,可以刺破窗纸,把迷香吹进去。
高俅胀红了脸,伸手抢了过去,揣进怀里“不要无端坏了我的名声”
刘瑜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小高怕是用不上这玩意。不过小高,话说在前头,这种事你要硬去做,不论你日后身处什么位置,一旦教我发现了,就是一个死字,绝无半分情面可讲”
“小人省得”高俅连忙应了,又狠狠瞪了种师道一眼。
两人做了这么一桩事,倒似乎关系比先前近了许多。
被绑在架子上的司马光长随,很快醒了。
任谁在这冬夜里,被剥得赤条条的,只要还没重伤到休克的地步,否则都会被冻醒。
“司马义,你与西夏狗贼暗通款曲,今日事发了”
除了架子前方有一支小小的蜡烛之外,周围一片黑暗。
唤作司马义的长随,胸膛不停地起伏,然后他便觉得左右手腕一凉、一痛,有尖锐的东西划过。
“滴、滴、滴。”
不断有液体滴到地面,这让他惊恐起来。
黑暗中又传来那个声音“这样要放干他的血,得一个半时辰,太慢。”
于是身后有脚步声行近,司马光惊恐地想扭过头去,可是他的头发被紧紧固定在架子上,就算他怎么用力,也只能看见自己的肩膀。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左右膝盖后方,被锐器狠狠地戳了下去,疼痛,液体从膝盖后方涌出,淌过他的小腿,然后滴到地面上,这比手腕处,滴下的血,要快得多。
至少司马义是这么觉得的。
“我没有跟西夏人暗通款曲啊快,快帮我止血你们捉错人了”
黑暗中没有人理会他。
司马义拼命地挣扎,可是他实在被很好地固定在刑架上,丝毫动弹不得。
他尖叫起来,他高声地呼救。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我啊”
似乎天地间,就只有他这个孤独的生命,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
“老爷,您不是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