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汴京城,如此的繁华,就算是南熏门左近,主干道上也同样是人来轿往。
而对于商贾的友善,更是让沿街的商铺、摊贩密密麻麻。
刘瑜脱去了长衫,混入人潮之中,几乎便很难在贩夫走卒的人群里,把他寻觅出来。
从他宅院里,暗中跟出来皇城司人手,十数人,真没有一个能寻着刘瑜踪迹的。
有人禁不住骂道“刘先生是做甚么怪管那侍候丫环去死么在院子里动手不好偏偏打手势让我们不要妄动要不咱们不要跟了,刘先生那么大本事,嘿嘿,看他怎么收场”
“放你娘的狗屁先生要真出了三长两短,你我这些人,哪个能活你以为咱们是那些士大夫啊杀我们于天家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连公堂咱们都没资格上”十数人里,为首的那人,却是这么训斥。
身边有人连接劝道“你们两个都是祖宗行不快找刘先生啊还吵个屁啊”
但他们真的就是找不到。
后来还是依靠跟着耶律焕,才找着刘瑜的身影。
所谓“几乎”无法在人潮里找到刘瑜,也就是说,仍有可能找到。
这种可能,便是类如耶律焕这样的高手。
就算不能在汴京弯弓搭箭,但身为射雕者的耶律焕,盯上的猎物,却从来没有能够逃脱的。犹其是当他发现,刘瑜大约是因为紧张的缘故,竟然没有呼叫的时间,他便清楚,柳七娘所说的,这位细作奇才,今天是必然手到擒来的。
当然柳七娘其实不姓柳。
她姓萧,名叫宝檀华哥。
只不过此际刘瑜完全是无心意去考虑柳七娘真名叫什么。
他奔跑在人群里,努力的调整着呼吸。
耶律焕的速度很快,在这不到十息的时间里,已经有三回感觉到刀锋的寒意。
比刘瑜在秦凤路边境,遇着的野狼更快。
耶律焕不是野狼,他是射雕者。
刘瑜用肩膀撞开身前的行人,快步奔向葆真宫边上的小巷口。
他连一声道歉都来不及留下,于是身后响起一溜的怒骂。
其实如果耶律焕叫一声“捉小偷”
刘瑜跑起来的难度会大上许多倍。
就算他被挡下之后表明身份,也必定会被耶律焕赶上,一掌劈倒了,到时是死是活,还不是耶律焕说了算么
但耶律焕没有这么做,他是射雕者。
这是强者的骄傲。
再快的兔子,总逃出苍鹰的爪牙;
飞得再高的苍鹰,也逃不脱他耶律焕的双眼。
何况区区宋人
刘瑜看着前头停下来买香烛的轿子,跃起一跨,直接就越过那轿杆,速度不减往前狂奔。
去到朱雀门街,两辆运生鲜的的推车迎面而来,刘瑜也丝毫没停,直接往边上围墙冲过去,在围墙上借力跑了三步,恰好越过那两辆推车,落地之后继续向前,一时间,竟赢得周围那些小贩摊一阵喝彩声。
耶律焕微微有点喘息了,不过他避过那两辆推车的姿势,要远比刘瑜潇洒得多。
他是迎着那两辆推车跃起,然后在空中打了三个空心筋斗正面翻过去的。
落地时,一只手还捊着袍裾,那叫从容不迫,洒脱。
看着两人奔驰而去,那四个推着生鲜的伙计,便有人压低了声音“公公,为何不动手”
为首的伙计,拉了拉头上的笠帽,尽管压低了声音,仍听得出语调里,那种阉人的高亢“先生刚才跑上围墙时,做了个手势,教我等赶去乙字第五号埋伏点,也就是宜门桥那头。”
刘瑜奔过夜市井,直接就往南跑入小巷口,压根也没回头张望,这里的路他熟,前面的小巷拐过去,反绕一圈到了大巷口,北边就是延真观了。但他没有沿着巷子跑,而是快步往边上那院子的围墙冲了过去,蹬了两步,手上一搭,翻过围墙,在那院里的大黄狗狂吠追逐下,翻过另一面的围墙,落入了延真观旁的大巷。
尽管耶律焕提气一跃,伸手搭着围墙,单手侧翻就过来了,连那大黄狗,似乎也感觉到耶律焕身上的杀气,低吠了一声,夹着尾巴溜到了一边。但当耶律焕到了另一面的围墙,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一路下来,从德公安庙边上,跑到保康门街,再穿过麦稍巷,又去过云骑桥;
再去法云寺兜了一圈之后,从葆真宫、看街亭那边,跟着跑过朱雀门街;
接着现在又绕着延真观转了一圈。
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至少得十里路啊
走上十里路自然不在话下,可这刘瑜是高速狂奔,这十里路,几乎就在一刻钟内跑完了
加上人多之处,又要避人,又要避轿;
人一少了,刘瑜便是翻围墙、钻狗洞。
耶律焕一路到这里来,真的感觉两腿跟灌了铅一样,又如踩在棉花上,全然使不上劲来。
谁知他扶着墙还没喘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