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应当何解”黎阳挑了挑眉。
时映雪点头。
她确实不知道应当如何解决。
剑法和她的境界早已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以她的认知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但是丹田之中无时无刻不在传来的隐隐胀痛感还在提醒她,她必须立即进阶。
虽然这需求没有刚刚那样强烈,但丹田若是长期处于过饱和状态也会有损害,时映雪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
黎阳便撑着头斜斜地看时映雪,他狭长的眼角缓缓地往上一挑,竟漏出两点邪肆的笑意来“你过来,我可以教你个好法子。”
无疑黎阳亦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绝色,他一头如瀑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眼角眉梢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时映雪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刚刚走到黎阳的可控范围之内,他就忽然起了身,赤脚走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时映雪发现他右脚的脚踝上系着一串红绳,上头挂着两个叮叮当当的铃铛,正随着他的动作一响一响的。
莫名其妙地令人头晕目眩。
时映雪看着他走过来,明明是那样瘦削的身影,轻轻地踩着一阶一阶的台阶往下走,轻巧无比,背后却隐有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而她就像是猛兽口中的小绵羊,忍不住胆战心惊。
于是她忍不住退了一步,就看见黎阳轻轻以拳遮唇,一点点细碎的笑声从他喉中溢出“你当真怕我怕我做什么呢我不过是一本剑法,一张薄纸,一个无家可归没有名姓的蠢蛋罢了。”
话语之间他已经走到了时映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比时映雪还要高一整个头,时映雪平视只能看到他病态苍白的胸膛。
她的背后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黎阳已经完全笼罩在她的面前。
于是她只能被迫抬起头看黎阳的脸,于是看到一双冰冷无情又十分兴味的眼。
黎阳低下头来看她,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不定,最终落在她裸露出来的脆弱脖颈上,雪白颈子上的动脉轻微而急剧地跳动着。
他能看到平常这张几乎没有什么神情的脸上有着难以抑制,却尽力掩饰的惊恐。
他见过她还很年轻的时候,一百多年前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脸上有新奇,有好奇,有坚韧,有着对一切灼灼燃烧的希望。
一百多年之后她已经不再如当年一般直白,一张脸一双眼瞳之中好像什么也看不到,可内里却仍然是个纯白的孩子当然,他也知道这双眼睛正在不动声色地逡巡着,企图找出他的意图和弱点。
太熟悉了。
这令黎阳心底泛泛地冷,又在寒冰之中诡异地涌动出不甘与灼热。
黎阳舔了一下自己的犬齿,勾动嘴角笑了一声。
“你把你的血给我,我就有法子。”
他冰凉地仿佛玄铁的手轻轻地在时映雪脖颈的动脉上按了按,立即被时映雪一把拍开“自重。”
黎阳便收回了手“我要你的血,你可别想太多了。”
坦白来说,时映雪确实感到了害怕。
这种恐惧一瞬间又无关实力,时映雪第一次如此明显地忽然意识到她是女修。
但黎阳的眼里丝毫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热时该有的欲意,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但黎阳给她的压迫感太重了,时映雪甚至有点难以呼吸。
她很不喜欢这种扑面而来的侵略感,尤其是这种侵略感来自于她的剑仆,即使他并非要对时映雪做什么,却仍然让她感到万分不舒服。
她想伸手推开黎阳,于是黎阳就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时映雪伸出了手。
她的手若伸出去,就要推在他的胸膛上。
她敢
果然时映雪收回了手。
她低着头,语调平缓地说道“黎阳,请放开我。”
“若我不”
但黎阳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呢”字还在喉间的时候,时映雪便动了手。
一道剑光从他的面前飞出,腰腹之间传来一股抵抗不得的大力,直接将她从时映雪面前掀退了数步。
时映雪竟拔剑了。
她的剑尖直直地指着黎阳,眉轻轻地皱着。
她的背后还有几道剑气正蓄势待发,丝毫不怯弱。
“您是前辈,我对您尊重不已。若是要我的血,直言便罢了,何故做这般似是而非的事情,对我十分侮辱,对您同样是亵渎。”
是么
黎阳觉得胸腹之中隐有翻涌感,唇角不由得溢出一点儿猩红。
他才不信。
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生气了。
小丫头也敢拔剑了,了不起。
他用手指揩了揩嘴角的血,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兴趣“罢了罢了,我还当真没有那个兴致。”
他转过身去,在自己指尖随便划了一下,挤出一滴血落进空空如也的沉血池之中。
那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