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母亲已经死了,时映雪绝不能再死。
他做不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再次被鬼修的秘法所害,何况这个人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的时映雪。
这些方法都是彼时的正派弟子告诉他的,他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他只知道他们教给他的方法可以救时映雪一命。
果然,他按照他们说的方法,将时映雪暂时镇定了下来,尽管她现在内心还饱受煎熬,却能够控制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行动,不再伤害他人了。
而至于之后的治疗,就要等康家那边将他想要的材料送过来了。
那些材料其实都是辟邪用的,说起来有些玄学,马丁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真的效果。
到时候材料一到他的手上,他就要将这些材料全部磨成粉末,再用时映雪的血将粉末和在一块,假如这些东西能够成功地和在一起,就意味着时映雪有救了。
他手上有一件东西。
救时映雪,除了之前他说到的那些材料,还有一件东西,万万不可缺少。
这件东西平常就被他像是普通的佩剑一样带在身边,谁也不知道它还有别的用处。
马丁将手按在腰上,在腰间一抹,便拔出了一柄细长的长剑。
这是一柄乍一看非常普通的木剑,甚至还有些破旧。
当时那些人把这柄木剑送给他的时候,说是能够压制他身上的鬼气,马丁却不想要,他觉得自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而正派弟子却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说这些东西你未必会相信,只是带着一柄剑也不碍事,你要知道你身上的鬼气灵气原本就不稳定,要是有一天有什么诱因将他们之间的平衡打破了,你就会变成世上最可怕的一件杀器。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周围的人着想,那些人何其无辜,倘若你有一日忽然失去神志变为鬼修,你可知道受伤最深的便是你身边的无辜之人。
剑,你一定要带着,我们虽不能看透你的造化,却知道你将来还将与此有关。
这剑能够暂时压制你身上的鬼气,更能够帮助你斩断鬼雾。
再遇到像你母亲一样的情况时,这柄剑就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也是马丁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他人。
幼年的马丁并不清楚这些话之中究竟的含义何在,直到后来他渐渐长大,才慢慢明白这些话之中的本质含义。
他此前从未想过倘若自己变成了鬼修,是否会危及到自己身边的人。
正派弟子的话就像是警钟,让他逐渐明白,人原本就不是单独的个体,无法和周围的社会分开,他若存在这世上,就一定会与旁人相交往,而若是他自己成为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成为一件恐怖的杀人利器,那他的意义也变得全然不存在了。
一开始的时候,马丁是不愿意听他们多说,才将剑带着身上的;
后来的时候,却是马丁自己想明白了,自愿将剑带在身上,等待着,却又不希望,会有将它出鞘的一天。
十年之后,这柄剑终于再见天日。
马丁忽然又将剑插回了腰侧的剑鞘之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他心里想得那么多,想得那么明白,却还是有些惶恐。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按照记忆之中的方法来拯救一个被鬼修的鬼雾残害之人,他觉得他承担不了失败的后果。
康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虽然官府那边顶着康家莫大的压力还是查不出草儿芽儿究竟死于谁手,但康佳本家已经将马丁要的材料都收送了过来。
马丁就按照他所知道的那样,将相应的材料磨成粉末,与之前他取的时映雪的血混在一块。
这血已经取了一天多,人的血液离开身体如此久,按常理来说应该凝固了的,而这小瓷里的血还像是刚刚流淌出来的一样,鲜红鲜红,甚至还带着些许热度,这就是被鬼雾所残害之人。
混合的过程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马丁很快就把各种材料的粉末于时映雪的血混在了一起。
混合成功之后马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些,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了。
这些东西都是不可以让旁人看见的,毕竟他们是修士,修士的方法在并不清楚的凡人看来就是可怕的,甚至会被称为妖术。
人对不了解不清楚的东西总恐惧,甚至会恶意诋毁,所以马丁就把那些非常担心的小丫头都赶了出去,直言谁也不准进来。
马丁检查过门窗都已经锁好,糊窗的绿纱也没有任何被人捅破偷窥的迹象,便开始了他的救治大业。
刚刚混合好的粘稠混合物此时就要派上用场了,马丁用手从混合物中挖出一些,均匀地涂抹在木剑的剑身和剑尖上。
他再次挤出血液滴到自己的眼中,仔细查看这屋子里头鬼雾的分布情况。
时映雪是鬼雾的中心,她几乎被厚厚的一层黑气所缠绕,连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