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顺着夜风远远地飘出去,正巧乌云滚滚一声惊雷,看样子仿佛马上就要下雨。
该死
若是下雨,这附近都是土地泥地,雨水一冲,什么痕迹都找不见了
这人算好的来的吧
“快去”时映雪厉声吩咐,她想了想,甚至从自己腰上扯下来那个写着“康”字的玉牌,往两个侍卫手上一扔,脸上神情格外严肃。
虽然说在来别苑伺候时映雪以前大家都素不相识,可是这么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多多少少有点儿情谊,就算是时映雪不催,他们也是要赶紧去官府报案的。
两个侍卫将手上的灯火放在一边留给时映雪照明,又拿着康字玉牌急急忙忙地走了,时映雪便守在草儿芽儿的身边,脸上一片震怒之色。
这可不是无目的杀人,要是无目的杀人,杀了一个芽儿就应该早走了,而不是还在附近徘徊,等到草儿过来的时候又把草儿给杀了。
显然就是有人在针对她们,或者说,是针对她们背后的康家,甚至是时映雪。
这种背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如同针尖一样刺在时映雪的后背,令人心底一阵发凉。
想到如此,时映雪又扬声喊道“侍卫大哥,叫府里头剩下的丫头都躲在屋里锁上门,莫要出来”
已经走到长巷另一头的两个侍卫应了声,随即走远了。
这一串儿都是别苑,不少住了人的。
人天性就是喜欢凑热闹的,一听时映雪这话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瞬间就跑出几个不同府里头的小厮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起开一会儿毁了痕迹,官府拿你们是问”
时映雪在这起子人还没走过来的时候就惊声阻止,下人们对彼此隔壁都住了什么人十分清楚,知道时映雪是康家的贵客。
见她脸上一片不悦,又看她身边倒了两个丫头生死不明,加上刚刚说的“报官”,差不多也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调头就回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时映雪的目光落在草儿的手指上,总觉得这手指的形状有些不正常。
手指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往后翻着,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掰断了一样。
不,不是好像。
时映雪神识无效,只能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手帕盖在草儿手上,亲手查探了一下草儿的指骨。
果然,草儿的右手被活生生掰断了,五只手指都以一种正常人根本不能做到的姿势向后耷拉着,一看就是活生生被人掰断的。
如果时映雪没有记错的话,草儿的这只手原本拿的是时映雪叫她给芽儿的腹痛止泻丹药,此时此刻这个小瓷瓶和其中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时映雪四下打量,周围确实也没有任何瓷器的碎片,更没有散落在地上的丹药。
这东西被拿走了
据时映雪所知,这个大陆上的人并不喜欢丹药等物,若是寻常寻仇之人,怎么会把这个东西拿走
时映雪不明白。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现在更重要的是,若是时映雪以前没看错书的话,如果这个凶手强行要掰断草儿的手,草儿虽然娇小,却也不至于一点儿不反抗。
她若反抗,要不就是咬捂她嘴的手,要不就是用手去抓。
时映雪轻轻地掰开了她的嘴,在她的犬齿上果然看到一点儿血色,再看她手指,十只手指指甲里也是血糊糊的。
既然如此,说不定能够凭借手上的伤痕来辨别伤痕。
炸雷之声越来越响了,时映雪颇有些焦急地看着长巷的尽头,期待着侍卫能够快点带着官府的人过来。
这雨要是下下来,一切就都完了。
远远地来了人声,时映雪只觉得眼前莫名其妙有些晕眩。
她站起了身,有些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知为何看向自己的指尖,总觉得自己手上有些黑乎乎的血痕。
她刚刚明明用了手帕子隔着,怎么会沾到血
眼前有种星光交错的感觉,一明一暗的,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身后有人叫喊着来扶她,隐隐约约能够听出来是自己院子的其他几个小丫头的声音。
“我手上有血吗”时映雪喃喃地问道。
有人就抓着她的手看“没有,公子,没有,您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您醒醒,别睡去喊大夫,现在就去”
撕心裂肺的喊声,这人又是谁
好像是平常给她洗衣裳,最喜欢吃紫苏梅子的小晚。
“小小晚,告诉捕快,草儿身上丢失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有苦味的药丸,一共有七颗。动了药丸的人手上会有散不去的苦芥味道,用水也洗不掉,只能用油;草儿牙齿上有血,指甲里有血,都是凶手的”
耳边越来越重的嗡嗡声,总感觉有无数的人在尖叫吵嚷。
有一双发抖的手在她脸上用手帕擦着,可她总觉得自己脸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有水在流动。
“主子,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