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便问叶清秋生出了几道剑气,叶清秋只是笑着摇着折扇,什么话也不说。
她实在是想知道精通云浪道那样多种剑法的叶清秋究竟能生出多少剑气,便每天都来问他一遍,非常坚持不懈。
叶清秋实在扛不住时映雪这么坚持,终于在时映雪来的第十九次将自己的剑气亮出来给时映雪看。
彼时他穿了一身最是风雅的白袍,袖袍上用银线绣了一朵一朵的梅花,十足高雅。
时映雪就在他身前,满脸求知欲。
他是跽坐在琴台前的,见时映雪如此矜持,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好风起,从这高山下的花海之中刮起了猛烈的风,漫天都是散乱的花瓣,叶清秋就在风中随便抓了一把碎花,往时映雪的面前一抛。
这一把花瓣往时映雪的面前扑来,隐隐约约还有新鲜的花汁儿香气。
可也就是这风雅至极,也柔软至极的花瓣,忽然就在时映雪的面前化作道道淡白色的剑芒。
它们破空而来,方才的香气一下子化为凛然的杀意,剑光精准地从时映雪的两颊两侧飞过,不偏不倚。
时映雪吃惊地偏头去看,于是剑光擦过她的脸颊,割下了她鬓边一抹碎发,还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风更大了,时映雪倏地转过身去看从她脸颊边擦过的剑光。
一、二、三九。
是了,九道剑光,不多也不少。
这剑光在风中穿过,隐隐约约能听见破空而去的声响,而叶清秋只是收了手,在面前的琴弦上稍稍一揉,悠扬的琴声一起,这九道剑光就忽的一闪,时映雪再看的时候,它们已经化为了刚刚的碎花,与漫天的花瓣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你我了。
这就是叶清秋的剑气。
时映雪从心底觉得惊艳,随后又生出阵阵向往来。
剑气不依靠意如霜自己生出的,随心所动的剑气么
她也会有的。
这时候她就明白过来,剑可生剑气,而身为剑修,这要求不过就是抛开剑本身而言,剑修的躯干就是一柄剑,不以其他的剑生剑气,而以自身这柄剑生剑气,也难怪剑法的尽头往往都要求人剑合一本质上原本就是一样的,不过是修炼到极致,于是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罢了。
时映雪想,自己明白了。
她仿佛缀着碎银的眼底有着浅浅的笑容。
不论几道,她都会努力,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时映雪虽然是小女子,却也可做自强不息的君子。
时映雪心里都是豪情壮志,完全没有想到叶清秋已经停下了抚琴的手,撑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时映雪的背影猛烈的风不仅仅将繁花卷地漫天都是,也带着时映雪身上宽大的男袍微微晃动着,露出她衣袍下身体瘦削的形状来。
说起来,叶清秋和时映雪见面的机会比元浅元若两个要少很多,若不是知道时映雪实在是每天忙于修炼,叶清秋都要以为时映雪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偏见了当然,他也知道时映雪并不是一个热络的性子,她心中尊他敬他,更不喜欢来打扰他,除非是修炼有了困难。
时映雪之前来的时候叶清秋还没察觉,这时候风一吹,他就看出来了,时映雪整个儿人都瘦了一圈儿。
叶清秋好为人父的本质就又暴露地一览无遗,他一见时映雪瘦成这个样子,直皱眉头。
“阿雪啊,不到两月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模样了比你来的时候都清减了一大圈,你本来就瘦,底子又虚,这下子都快没了人形了,要好好吃饭啊。虽说修真者仙风道骨,却属实没必要把自己整成了排骨,精元都消耗光了怎么行。”叶清秋如是说道。
时映雪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结果没有想到从那以后叶清秋只要见到时映雪,就一定要不由分说地给按着时映雪,叫她吃补充精元的东西;若是几日不见时映雪的人影,就一定会叫自己的小童子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到时映雪的洞府里去,一定要盯着时映雪吃完才能回来。
其实说起精元这东西也是个时映雪不大明白的东西,有些人修炼就不注重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
叶清秋却非常注重这个,觉得这个精元流失之后一定要及时补上当然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就是看不惯自己徒弟们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才这般的谁也知道,毕竟元浅与元若两个都让他喂地十分健康,只有时映雪一个半路来的瘦不拉几。
反正叶清秋看到时映雪,就必然要塞一大堆用天材地宝做的药膳给她,在食物方面的照顾甚至超过了对元浅的那一份儿。
元浅倒是适应良好,还说要谢谢时映雪帮自己分担这些,毕竟她要是再被叶清秋这样喂下去,不日就要变成肥宅了。药膳虽补,吃多了却要长肉的,元浅喜欢大美人儿,对自己的要求更是应该严格起来,时映雪帮她分担一二,她就可以少吃一些,身量轻轻,也不影响自己仙风道骨了。
时映雪早已不用吃东西果腹了,平常一天就一杯温茶一点儿点心就够了,结果现在三餐都是熬好炖好的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