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的温热并没有存余太久,而是随着清凉的微风逐渐消散。
可花荫心里的诧异却扎扎实实地遗留了许久。
耳边的嗓音低沉而慵懒,听得人心里发痒,不知为何,她一时间身子竟完全僵住,像是被人施了蛊一般动弹不得。
云啸辰就这么静静欣赏了她的反应很久,直到她的手终于可以动弹。
花荫蹙着眉,葱手抚上额头被吻住的那处,杏眼睁得溜圆,一眨不眨。
她就这么坐在男子身上好半晌,待回过神来,脸已经烫得能直接将纸烧着。
她吞了吞口水,慌慌张张起了身。
云啸辰方才竟然亲了她
父皇和皇兄们在她三岁起,就没亲过她了。
“你你你”她吞吞吐吐半天,眼睛也不敢看向云啸辰那头,只昂了首对着空气一阵嗔怪,而后干脆作罢,紧紧捏着裙摆道,“不能这样的”
“我是你夫君,为何不能”
她怎么知道。
花荫抿着嘴,想不出反驳的话,心还是蹿得飞快,迈开腿像个无头苍蝇般在院中转悠许久,最后终于找到大门,一溜烟钻出了东厢。
她估摸自己此刻的脸八成在冒烟,还好眼下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府中的灯尚未全部点燃,过路的下人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身后传来一个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心知是云啸辰跟了过来,不过他既不追上来,她也没有回头,兀自去堂上用过晚膳,期间眼皮也不敢抬起来半分。
末了,云啸辰也不扰她,起了身便春风满面预备去书房处理正事,花荫乍一瞬想起来什么,瞒着小步子追到书房院门口。
男子本迈得飞快的步调突然一顿,噙着笑转身,垂眸看她,“阿荫有事”
花荫差点撞到他身上,忙捏着手后退两步,低头道“王爷王爷还罚挽容么”
细若蚊声的一句话,硬是惹得男子一阵浅笑。
他忽而倾身过来,花荫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
云啸辰却只是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拿了阿荫好处,启能出尔反尔”
这句话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然而男子仍旧贴在她耳侧,鼻息呼在脖子上,烧得人晕晕的。
他又道
“挡了额头,为夫还能亲别的地方。”
话落,她立时往后退了几步,半天只憋出来几个字“无赖”
而后匆忙转身,快步逃离了院子。
她能听见身后那人的低笑,只觉羞愤,云啸辰似乎在西园那夜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说对她柔声细语成了常态,但同时也变得喜欢耍流氓了。
偶尔对她动手动脚,调戏一番,看他的样子,好像还乐在其中。
不知要如何才能让他改了这个坏习惯。
彼时云啸辰望着花荫渐渐跑远,眼中笑意逐渐收敛,转而招来韩木,询问霍疆使臣的去向。
那霍疆使臣名唤乞颜须真,是霍疆王膝下次子,生性浪荡,随其二叔来上京为皇上贺寿,本想借此表现一番,到底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便到了这里,也改不了那贪恋美色的性子。
恰巧韩木刚接了手下护卫的消息,便如实禀报“如今应该还躺在驿馆的床上,他此前喝得烂醉,又从楼梯上摔下去,听人说伤了一条腿,但这人皮糙肉厚的,伤势不算严重。”
云啸辰挑眉,心中有了数,随后伸手取来折子,挥手叫韩木退下。
今天这一出其实不算麻烦,总归是那乞颜须真无礼在先,对于这等人,只需一两句话就能应付过去。
他承认,方才在花荫面前说的那些唬人的话,是他私心太重。
但这又如何,总归是无伤大雅,亦是他这段日子新寻来的乐趣。
思及此处,云啸辰喊来两个丫鬟,命其去东厢多铺一件软被。
丫鬟领了命,利落地去到东厢院里,此时花荫正在石桌边点了新添过灯油的琉璃灯,给望兰几人看之前萧时卧送的万花镜,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挥手应下。
那俩丫鬟也是憨厚,一人抱着软被,一人拿了枕头,见花荫准允,只道“王爷命奴婢替王妃铺被。”
望兰几人心思全在万花镜上,并未注意二人说了什么,只有花荫心中狐疑。
她房里的事平日里都是由望兰几人悉数照料,怎么今日王爷忽的叫来别的丫鬟铺床
然而心中疑惑仅仅存留了片刻,便消散无踪。
正好让望兰她们歇一歇,倒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这在两个时辰后,花荫
便彻底改了想法。
她才刚沐浴完准备歇下,就听见守在外头的望梅隐约喊了一声“王爷”,她甚至没来得及细想,云啸辰就已经推开门,出现在她眼前。
男子应当也已经洗漱好,只披了一件外袍,迎着屋内的烛火,面目温柔,不过眸间那点深藏的调笑还是叫花荫敏锐地察觉出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