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看见了一抹寒光。
那个怒吼的男子身形削瘦,背对着她,一手复在背上,刚刚那抹寒光,分明是一柄匕首的刀刃。
而另一人,几乎被逼到了巷角。
花荫愣了一瞬,抬起步子想要离开此处。
她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赶紧报官的好。
身后再次响起一声狠戾凄惨的咆哮“要不是你,我们家如何会到今天这个境地”
脚步猛然顿住。
现在去找兵官,会不会太迟了
她心里发颤,扭头取了算命摊上的招牌,心跳得飞快,临走时,在摊上留了一锭一两。
老先生打了声鼾,睡得正香。
木棍有些重,她双手抬着虽算不上吃力,但拿着它冲进去那么一段路,还是有些累。
她看见那人正怒吼地挥舞匕首朝前刺去,或许是因着太过激动,男子并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啪”一声,长棍哆嗦着挥下,匕首落到地上,那人原本还在嘶哑地喊叫,而今腿脚一软,趴倒在地。
花荫第一次伤人,几乎使了全身的力气,也不知是由于太过忐忑,还是这一通动作太费劲,她大口喘着气,抬眸看见前边的男子,不由得一愣。
白衣公子身形颀长,面容俊冷,深邃的眸子镇定看向她。
从前父皇说替她挑选驸马,花荫随手画了一幅像给父皇。
当时父皇笑她画工不错,就是那像上的男子,眉眼不似凡人,他无从去找。
如今见着,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般英俊的男子。
倘若没有和亲该多好,她可以把他带回去当驸马。
花荫一时失语,若不是地上那人忽然动弹一下,吓得她连连后退两步,恐怕还能立在那里愣神半晌。
只见跟前白衣男子睥睨眼地上的人,慢悠悠蹲下身,在那人后颈处落下一掌。
原本快要
清醒的人白眼一翻,再次没了动静。
“打这里。”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这是在教她如何伤人
“哦”花荫下意识应下,忽觉不对,才往后退开两步,声音微颤,“公子没事吧”
男人起身理了理衣袖,摇摇头,抬眸看向她一眼。
姑娘生得明艳动人,眼里似含了月光,额角一层薄薄的汗珠,面色紧张,像是受了惊。
若非她方才冲进来,现在地上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这头花荫被看得不自在,从地上捡起木棍,垂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轻咬红唇,“那这个人怎么办他不会死了吧”
她刚开始并未想过自己能把他敲晕,倘若真的出了事,这次和亲又该如何是好事关两国邦交,若她徒增事端,那她便是琬国的罪人。
“不会,”男子瞥他一眼,抬眼看见略微慌乱的花荫,又道,“多谢姑娘相救。”
她低头嘟囔一声,“是该谢我”
男子听见她的话,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敢问姑娘芳名”
花荫眸中多有警惕,思索片刻,才小声回了句“赵娴。”
眼下到底是何状况尚不清楚,她还不敢随意向别人袒露身份,赵衔,是从前宫里照顾她的公公的名字。
她不擅说谎,说那话时只觉得脸微微发烫,也不敢与男子对视。
不多时,巷口忽而传来望兰的呼喊。
“小姐小姐”
花荫闻声扭头,恰巧望兰也寻到这边。
望兰看见她身边情景,心提到嗓子眼,疾步走过来,“小姐,发生了何事”
原先在巷口瞌睡的算命老伯许是被望兰喊醒了,这会儿也跟了过来,看见地上的木棍和男子,吓得直往外跑,嘴里一边唠叨着“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花荫见状,心头莫名不安,葱手紧紧捏着裙摆,身上的环佩随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响。
男人似乎看出来她的顾虑,只道“此人乃漏网逃犯,我自会将他送去官府,你不必担心。”
“小姐”望兰神色忧愁,在她耳边低声劝道,“明日还要进宫献舞,在嫁入王府前,您不能出事”
这话听得花荫心中着急。
望兰提
醒得没错,明日一早,她是要进宫面圣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出任何岔子。
“那公子”
男子瞥她一眼,神色淡淡,“你们先走。”
有这句话,花荫也没有再多逗留,道了声“保重”,便被望兰连哄带拉离了巷子。
她原本便只是过路帮忙而已,至于其他,花荫不敢拿琬国颜面去开玩笑。
当然,她本身就有些害怕。
虽说她没见过宫外的人情冷暖,虽说她很喜欢那位公子俊俏的脸蛋,但枕头底下的话本里,可写过不少衣冠禽兽杀人灭口云云。
万一这位俊俏的公子,也是个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