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倒霉蛋干什么有我就够了”
微城垂首,泽厚打断他“先说你自己的。”
徐八遂顿了会,习惯性地敲起指间的指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好。
“对,我天生无心。”
其余两人脸上瞬间现出灰败来。
“你们脸色何必这么难看。”徐八遂抠了抠脚,“对,无心听着是很奇怪,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谁也没想告知。这事只我爹娘、小叔知道,他们也没有敲锣打鼓地宣告大家快来看啊我这崽没有心也活蹦乱跳而且叼得不行哦。而且,我再不靠谱”
他扯了扯恶鬼袍“现在也穿着这件不得了的袍子。要是让人知道这一届魔尊是个无心的,麻烦也忒多了。”
泽厚喃喃“所以你从小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容易走火入魔。”
“只是走火,入不入魔就不知道了,毕竟无心。”徐八遂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自记事起,爹娘就帮我以灵核代心,一颗灵核同时维持生命机能和运转灵力,自然身体就不好。我也不知道这样算怎么个说法,虽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我也稳稳当当地活到今日。”
稳当二字能糊弄外人,泽厚和微城却只觉更加难受。两个都是人精,一瞬间想通了诸多异样和蹊跷的事。
无心的小魔尊大名一字珂,上代魔尊徐惑取的;小名八遂,上代魔尊夫人所拟。一个应了生之艰辛,一个应了生之期盼,如今一想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说魔界各处儿戏的取名,那都是十年前小徐珂继位成魔尊时,为应改朝换
代瞎取的,哪里知道定完名字就不能再改了。知道规矩后,小魔尊叫苦不迭,各处都儿戏地定了个“不死”的后缀,就很土,很智障。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把大殿取为“八卦不死殿”,好歹没糟践完逼格。为了警戒自己,他还把新来的四个护法搞了个傻不拉几的序号代称当然这也很土,很智障。
说到底,那些到处加个“不死”的地名,终究是小家伙害怕看不到明天太阳的心理对了,他没心。
泽厚更加难受,他真心实意想当小魔尊的大哥,也并非一开始就想当个不靠谱的哥哥。他只是在一旁观摩着,认定小魔尊是历代难得一遇的天才,但意志跟不上能力,于是想把小家伙爱依靠他人的坏习惯磨掉,让他独当一面,让他以一己之力服众然而如今细数,他也不敢细想小徐珂成长期间的孤立无援。
微城则陷入了更深的颓败。如哥哥所说,他确实太弱,付不够代价去算清他的命数,只能摸索着推算一个大致的。岂料这一个命运的线头就让他措手不及,丢盔弃甲,全然不知如何规避,遑论改命。
徐八遂看着一兄一弟仿佛沧桑成个老头样,顿觉恨铁不成钢,抠过脚的手啪啪拍了两人的脑瓜子“你们都在瞎琢磨些什么我是死了吗还是半截入土了,要不要这么晦气。”
他张口就拿了个现成的楷模灌鸡汤“打个例子举个比方,人周白渊够倒霉了吧爹娘蹬腿没人管,小小年纪中了冰咒还被挖了灵核,师父师兄再牛逼也没人能罩,还不是一麻袋就被老瞎子扛了来给我踹肩窝,昨晚还被你个小兔崽子推进荒服”
越说越觉得那家伙是真他妈倒霉。
“他现在不也还是好好的吗”徐八遂干咳两声,想起小黑花秃了的睫毛,乐了。
“我堂堂一个魔界头头,亲朋好友熙熙攘攘,我还能混得比他差”
周烬感觉睡了很长的一觉。
这回他做的梦很清晰,细节具体,确切到让他想逃避。
灵核被挖后,他转战沧澜派的藏书阁,翻阅了无数有的没的,正派技法,旁门左道,甚至还有许多八卦。
关于掌门夫人并非病逝而是冻死的传闻最早引起了
他的警惕。周烬缺失过一段记忆,伴随着模糊的高空悬挂和冰寒彻骨的惧痛,这根刺连同每月发作的冰锥之苦熬了他十年。
周烬找了数之不尽的材料,连同模糊不清的记忆做了一个猜想。
他猜着,身上这个冰咒的最初寄宿者是他堂哥周冥。
周烬想,这个阴暗的念头,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
反正自我沦为废人,我也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新的天之骄子,门派栋梁,复兴之光。
就当是我对自己无能的迁怒,怨憎。
但这回梦境清清楚楚地回放了他被抹去的记忆。
周烬看见幼小的自己被无数蛛丝缠绕在空中,作为血脉相近者引渡走堂哥的冰咒。
一共八十一次引渡。一次比一次危险,故而被悬吊得更高,蛛丝越来越密集,直到最后一次仪式,令其所有奔流不息的冰流注入他身躯。
周烬疼得无处诉说,梦境又回放了他七岁时的噩梦。
他还记得那夜是十四,沧澜派深夜敲满所有警钟,被抹记忆的他和周冥还是兄友弟恭,趴在同一扇窗户前偷看门派的乱象。
而后深夜,掌门亲自过来,将他们两个孩童带到了空无一人的卫道台上。不远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