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舒服地挣动,将皮草掀开,侧过身子,蜷缩在卡座里。
不过一杯酒,竟然将所有疲乏勾出来。
江初垂着头,立体的下颌线消瘦分明,比起婚前瘦了太多,连发丝都散着脆弱。
啧,婚姻就是坟墓,只会埋葬爱情。
白冬槿叹口气,在心里偷偷腹诽,用手机招呼服务生拿杯醒酒的姜茶来,顺便给池南暮发条消息。
“他是谁你朋友”门外的声音低沉,颇有磁性,恰到好处的暧昧。
来人不是服务生,而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的高脚杯轻晃,轻浮的狐狸眼微微阖着。
闻声识人。
白冬槿翻个白眼,没理会喻宕,一把夺过高脚杯,轻嗅味道。
确认是姜茶,白冬槿才递到江初嘴边,温声说“初初,快喝一口,清醒一下。”
江初许是睡着了,听见动静就皱着眉躲,差点将姜茶碰翻。
“初初”喻宕凝视片刻,饶有兴趣地问,“江初池南暮家里那位”
“你知道就好,别跟个人形春药一样,看到谁都想招惹。”白冬槿稳住手,轻轻放下姜茶,后腰隐隐作痛,对昨日的一夜情对象摆不出好脸色。
喻宕坐到白冬槿身旁,掌心刚要覆上白冬槿的腰,就被突如其来的手一把打开。
“你又是谁”江初睁开眼,眸子漆黑,眼里全是清醒的戒备。
“我”喻宕愣了愣,笑着说,“我是南暮的发小,前几天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去您家里拜访。”
池南暮有发小
江初从来不知道这种事。
除了工作和必要的应酬,池南暮很少在外留宿,多数时候独来独往,一定要在晚六点前回家,毫无偏差地按照日程做事,绝不会让客人到家里来。
池南暮的生活,直接可以用无趣两个字来形容。
“他算哪门子发小”白冬槿毫不留情拆台,“顶多是池南暮的高中同学,还不同班,你老公才不记得他姓甚名谁。”
池南暮的高中同学
许是被酒精影响,江初一时竟想不起,池南暮曾经是否对他说过高中的事。
那些相爱的记忆逐渐褪色,一点点被如今的现实蚕食,只剩下难以呼吸的痛苦。
如果没有那些仅存的照片和影像,江初差点忘记,池南暮曾经对他笑时,该是何等生动的样子。
心口蓦然发疼。
江初抿紧唇,轻扫一眼喻宕,确认两人认识,不是可疑的人,就将护着白冬槿细腰的手放开。
“你去忙吧,”江初又抬起酒杯,想要借酒浇愁,“我在这里待到明早就走,不用管我。”
闻言,白冬槿面色一僵,有些心虚。
“这”白冬槿轻咳,心虚地坦白,“我刚才以为你醉了,就联系池南暮,让他来接你。”
江初手一顿。
池南暮会来接他
不可能的事。
“他回你消息了”酒入喉,江初明知答案,却依然苦涩地问。
白冬槿一愣,犹豫着说“没有。”
答案和预期一致。
江初嘲讽地勾起嘴角,看向喻宕,“去忙你的事吧,这位”
“喻宕。”喻宕及时自我介绍。
“这位喻先生有事找你,”江初安抚道,“你去忙,我就在包厢里待着,哪都不去。”
任凭白冬槿翻了多少白眼,喻宕仍像看不见似的,留在包厢里不走,实在扰人。
白冬槿没办法,只好拽着喻宕往外拉,“我让服务生进来守着,你要什么就同他说,我过会儿就回来。”
包厢的门开了又合,舞池里银河般的灯光照进来一息,忽明忽灭,很快被隔绝在外。
一戴眼镜的小男生进门,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也不敢坐下,就乖乖站在门边。
白冬槿从哪招来这么多肤白小男孩
江初掠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翻了个身,瘫躺在卡座里,毫无形象。
今天人多,小男生应是在烟酒里浸染久了,身上全是香烟味。
烟味传到鼻尖,勾得江初嗓子发痒。
江初本不抽烟,但守在池南暮病床边的那三个月,实在难捱,便只好找些坏习惯纾解。
后来虽是戒了,偶尔闻见烟味时,嗓子仍会发痒。
江初凝视眼前的银河手绘,心想反正池南暮不在,偷偷抽一根也没什么。
“身上有烟吗”江初坐起身问。
小男生身子一抖,似是被吓着了,结巴着说“有有的,您要哪一种”
“都行。”江初说。
小男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慌里慌张跑近。
烟盒里的烟品种不一,男女士的都有,十分周到,应是白冬槿特意交代的。
江初选了支味道淡的烟,咬在唇间,等着小男生给他点烟。
小男生却在走神,愣愣地发呆,不知在看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