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警局了。
判决还没下来,他废了一番功夫才见到林双,她比他想的要平静,他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是心如止水。
“我问过律师,不会判很久。”肖麟书先开了口。
林双隔着玻璃看他,没有出声。
他一个人再说,口吻像交代后事一样“你父母那边,我会帮你照看。”还说,“华娱现在是薛宝怡在管,你带的那几个新人都会转签宝光,薛宝怡公私分明,不会苛待她们。”
他语速很慢,声音轻。
“你的合约”
林双打断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他啊,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默了一会儿“记者招待会在明天下午。”
林双平静的眼波起了涟漪“一定要隐退吗”
他点头“我不能让维尔听到任何有关于我的消息。”
说到江维尔,他目光才稍稍有一点神。
“那你呢”林双问他,像质问,语气重了、急了,“你就什么都不要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结束后,我会带我妹妹的骨灰回樟镇。”
樟镇是肖麟书的老家。
那是个有花有桥、有山有水的小镇,他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林双又想起来了,她在樟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眼眶不争气,又红了“你还回来吗”
肖麟书说“不回来了。”
她低头,自嘲自讽,笑了。
后面便无话可说,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林双。”
“嗯。”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把他从樟镇带到帝都的是她,把他引荐给靳松的是她,利用江维尔的是她,撞江织的也是她。
他做什么了
他就落了一身伤而已。
“对不起什么”她哽咽着,笑笑哭哭,像个疯子,“肖麟书,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即便是江维尔,你也不欠她。”
他就这么点东西,前途、自尊、还有余生已经都给出去了。
还能给什么
老天不公,把他埋在泥里,给他的不多,他就这么点东西
他又说了谢谢,说“我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林双喊住他“你怎么办啊”
他回头,问什么怎么办
“没有江维尔,你怎么办”
他笑,在笑“就这样吧。”
就这样,半生飘零,孤独终老。
他这辈子啊,就这样了。
“麟书。”
他停下脚,没有回头。
林双泪湿了眼睛,看着他笔直消瘦的后背“我后悔帮你赶走她了”
打了一晚上的雷,却没有下雨。
翌日,天晴了,太阳从窗外漏进来,铺了一地金黄色的光。
江织睁开眼就看见了周徐纺的脸,她靠墙坐着,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还穿着她的老年款秋衣。不像他拍的电影,男主角醒来,女主角一脸温柔在地凝视。
周徐纺脸上没什么表情,非要找的话,是严肃。
“周徐纺。”
他刚睡醒,气泡音很重,沙哑,有点慵懒。
周徐纺答应“嗯。”
江织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比周徐纺还乱,呆毛肆无忌惮地乱翘着,脸上也不知道是手还是什么压出了印子,睡衣扣子松了几颗,松垮垮地滑在肩上,左边的锁骨露出来,又白又嫩,他抓了一把头发,睡眼惺忪“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徐纺说“六点多。”
他可能没睡够,桃花眼像蓄了水似的“怎么醒那么早”
周徐纺看了一眼他的锁骨,就一眼,然后赶紧把眼睛挪开,伸手过去,小心给他把睡衣拉上去“被你踢醒的。”
睡美人这下可算彻底清醒了。
“我踢你了吗”
周徐纺点头,不看他,把他随意搭在腿上的被子拉上去,腰以下全部捂住“嗯,你昨晚踢了我十一次。”
江织“”
“江织,”把他都捂严实了,她才敢看他,“你睡相好差。”
不是抱怨,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踹被子踹人还不算,他喜欢拱枕头,拱来拱去周徐纺昨天晚上下床捡了八次枕头。
后来她怕他再拱枕头,就按住了,然后他不拱枕头了,他拿头拱她
周徐纺现在觉得后背有点酸。
江织有理由,他理直气壮“我没跟别人睡过,只是不习惯,等习惯了就不会踹人。”
周徐纺不信。
他不踹人,他也会拱人。
她揉了一把腰“我以后不跟你睡了。”
她就是随口一说,江织就发散思维了“那我们结婚后要分床睡吗”
“啊”
她没想这么远。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