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托着下巴,他的脸很小,几乎被手掌盖住大半,“陆思闲告诉你了是吗”
童然眼皮一跳,自己还是小看了姚蔚然的敏锐。
“他对你倒是坦诚。”姚蔚然眼睛虽还带着笑,声音却不复往日温柔,变得尖刻起来,“怎么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我这个精神病人”
“不是。”童然赶紧否认,也不再打腹稿了,硬着头皮说,“冬奥开幕式我有一个节目,本来方案都定得差不多了,但我突然听说了你的事”
随着童然的讲述,姚蔚然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变得专注,眼中的兴趣也越来越浓郁,他并没有如童然担心的那般感觉被冒犯,反而很高兴,“所以这个魔术的原形是我吗”
童然暗自松了口气,点了下头。
姚蔚然眼睛一亮,“你是想邀请我合作吗”
魔术除了童然之外,还需要另一位擅于花滑的表演者,姚蔚然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童然知道这不现实,对方身为奥运会夺冠热门人选,属于重点保护对象,绝不会被允许为不相干的事分散精力。
姚蔚然自然清楚这些理由,却还是很失望“那你找我做什么”
“算是要个授权”童然笑了笑,“毕竟没有你就没有这个魔术,而且我还想麻烦蔚然哥帮我介绍个合适的助演。”
姚蔚然视线一转,瞟了眼正等着取餐的陆思闲,“可可如果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同意。”
这不就是已经同意的意思了
童然语调松快“蔚然哥想问什么”
姚蔚然“你们合适吗”
童然
姚蔚然温柔无害地笑了笑,“我是指在床上。”
童然一言难尽,大哥你懂分寸吗
但一想到姚蔚然的情况,他又释然了,对方不是不懂,而是不在意,想问就直接问了。
可他不想惯着姚蔚然,于是露出最标准的笑容,“我们比较保守,这都还没有结婚呢。”
姚蔚然轻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童然心中警惕,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宁信黄河水不黄,不信你俩没上床。”姚蔚然点了点自己锁骨的位置,意味深长道,“这么冷,再保守的蚊子也该冻死了。”
童然“”
后来童然就戴上了围巾,咖啡馆再热都没摘下来。
四点过时,大山打来电话,说他快要准备上场了。
童然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天已经全黑了。
芬兰昼短夜长,再往北边走甚至能看见极夜,那里没有白昼,只有亘古不变的月亮。
广场上的人更多了,姚蔚然带着他们朝前排挤,等来到中央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下,童然才惊觉陆思闲人不见了。
他四下张望,却被一面面挥舞的旗帜,以及高举的手机挡住了视线,再回过神时,姚蔚然也消失无踪。
童然愣了片刻,恍然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迷惘。
舞台上响起了电吉他的乐声,身旁的人随着节拍激情摇动,仿佛唯有他格格不入。
半晌,他摸出手机,正准备给打给陆思闲,对方就先拨了过来
“在哪”
童然下意识回头,依旧不见人,他索性挤上了圣诞树外围的花台,顾不上旁人的抱怨,摘下帽子挥了挥,“我在圣诞树下,看见了吗”
人群里抬起一只手,离他并不远。
他眼看着陆思闲一步步靠近,变幻的灯光在对方脸上映出斑斓的色块,只有一双眼睛是永恒的蓝。
“陆先生,”当人来到面前,童然居高临下地环住对方脖子,“有没有觉得这首曲子有点耳熟”
陆思闲瞥了眼舞台,看打扮应该是一支日本乐团。他听着电吉他和架子鼓合奏出的乐曲,的确有几分熟悉,“好像听过。”
童然笑问“记得在哪儿听的吗”
陆思闲同样弯起眼睛,“哪儿”
“那天晚上”童然故意停顿了一息,“你在给我变魔术之前,我们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是喜剧之王,男主和女主共度一夜,女主离开,男主追了出去,在此刻这首背景音乐下,喊出了广为流传的经典台词
“想起来了,”陆思闲眉目舒展,目光明亮,连眼中冷郁的灰蓝也染上了潋滟的色彩,“我养你。”
“你记错了,”童然拉下口罩,贴上对方微翘的嘴角,“是我咬你啊,傻崽。”
身后的圣诞树灭了一盏小灯泡,每一枚铃铛都见证着当下的发生
他们在汹涌人潮中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