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黄符飘洒向远方。
“难道你还要剃光头”辛雪得知了童然想法,一脸兴味。
“喇嘛又不用剃光头,只要不长过一寸就行,”童然忍不住摸了摸脑袋,“何况就算剃了也没什么,我头这么圆,光头也不难看。”
不止如此,他还打算邀请几位喇嘛配合。
比如开场时由喇嘛们围坐一圈念经,自己就站在中间,双脚慢慢离地
他有很多很多想法,如果给他机会,他相信能回馈观众一场既有宗教文化氛围,又有魔术新奇演出,可惜,辛雪出差回来却告诉他,喇嘛们不愿意答应,也不支持他将宗教娱乐化。
童然大感失望“我没想娱乐化,我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输出”
“我明白,可可,但你也要明白,不论藏传佛教或汉传佛教,妄语都是很重罪,你并不是真正拥有了飞行能力。”辛雪委婉地指出外界对魔术最为抗拒一点,“宗教信仰是神圣,如果你演出引发当地僧侣不满,甚至抗议,我们会有很大麻烦。”
童然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心。
这种不甘他早已体会过很多次,一如当初不可撤销被主办方否定方案,以及海妖筹备期间无法突破技术障碍,但他一次都没有放弃过。
他从来都选择竭力争取,即便所有人都告诉他不可能。
“我要亲自去一趟。”
辛雪皱了皱眉“可可”
“那些影视作品里不偶尔也有僧人寺庙出镜吗我未必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童然坚持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惹他们不快,但我总要试一试。”
于是两天后,童然翻越雪山,来到了一座位于海拔4000多米高寺庙前。
寺庙建在悬崖边上,漫山都是五彩经幡。
童然跟着当地政府安排向导进入寺庙,很顺利地见到了庙中堪布。
那是一位年逾古稀老人,粗眉长目,面相威严。
对方端坐于佛像前,一双饱经风霜眼蕴藏无尽智慧,只轻轻一瞥,就似能看透你灵魂。
童然心跳漏掉一拍,不由微微垂首,心里笼罩着一股不安。
堪布却很快收回了视线,再次阖目。
在向导示范下,童然面向神灵虔诚地礼拜,接着言辞恳切地道明来意。
但不论他从哪个角度来说项,甚至委婉表明演出收益一半将捐献给当地政府用作扶贫建设,一半会捐献给寺庙,堪布也始终一言不发。
供灯火苗摇曳,童然心越来越沉。
一小时后,他独自离开了寺庙。
“童先生,请等一等。”向导追了上来,欲言又止。
童然只当向导是为了安慰他,牵起嘴角道“没关系,我再想想别办法。”
“堪布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向导取出一串灵骨念珠,“他说,你下次再来,可以直接见他。”
童然怔了怔,他为什么还要来难道
“堪布还愿意给我机会”
“不、不是,”向导流露出几分为难,“堪布说、说”他心一横,闭了闭眼道,“说他愿意为你肉身举行一次天葬”
刹那间,童然脸色倏白。
并非因为被冒犯,而是因为恐惧。
他寒毛直竖,背脊发凉,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他相信,堪布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更不会轻易送他灵骨念珠,对方必然是看出了什么,或者预知到了什么。
天上苍鹰盘旋,诵经声隐隐自庙内传出,缭绕耳畔。
半晌,童然双手捧过念珠,朝着庙门深深一拜。
次日一到林芝,辛雪就和陪他而来辛雪搭班机回了燕市。
可想而知,他心情并不好。
一个方案被否定,就意味着全部重来。
昨晚他想了一夜,倒也模模糊糊地想出了点儿新东西,但都很细碎,且远不如原来方案有感染力。
“瞧你这眼圈黑,先睡一觉吧。”辛雪找空乘要来一条毛毯,“我们又没公布演出时间,完全可以慢慢准备。”
童然没吭声,倒是下调了座椅靠背。
他到底是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非常杂乱,有诵经声,有分割尸体天葬台,有成群秃鹫,还有蔽日遮天滚滚乌云。
梦中,他看见一道银雷击中了机翼,飞机剧烈地颠簸,童然猛地惊醒
“姐”
他一把握住辛雪手腕。
“没事没事,”辛雪拍拍他手背,“刚才空乘说了,只是雷达监测到一片积雨云,飞机得绕开,所以颠簸比较剧烈。”
“积雨云”童然怔怔地望向窗外。
厚重云团凝聚在远方,闪电时隐时现。
他听不见雷鸣,但依旧能感知到云团中酝酿着恐怖威力。
机身晃得厉害,童然心却慢慢平静下来。
“姐,我突然想好魔术叫什么了。”
“什么”辛雪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