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勉强用了一碗清粥。
漱完口,黛玉看着外面还未停歇的大雨,突然道“那些种下的人,如何了”
“不敢瞒姑娘,今儿一早,已经挖了四个人出来,惊吓过度,又淋了雨,已经病了,移出去了,不过大总管给请了大夫。”
黛玉点头“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红豆未曾发芽。”风轻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陈嬷嬷”
“是。”
黛玉没有说话。
云淡又道“姑娘,陶嬷嬷今儿一早就来了,我知姑娘要去看大爷,便自作主张打发了她,还请姑娘恕罪。”
“恩,自然是阿铎要紧。”黛玉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姑娘,我瞧着,她拿了个大匣子,许是账本这些东西。”
“这么急可见是吓到骨子里去了。”风轻道。
“可不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呦,你这话用的可好,哪里学的”风轻打趣云淡。
黛玉不太好的脸色缓了缓,跟着笑了“你们也不是一个字不识,若喜欢,拿几本书去读,也是可的。”
“谢姑娘,蒙姑娘恩,我们也不算睁眼瞎,已经知足了。”云淡笑道。
风轻亦是如此说。
两人一边扶起黛玉,往林铎院里而去。
恰巧林铎醒了,正自己坐在床上端着稀粥在用。
看见黛玉,有些迷糊的笑了笑“阿姊。”
然后又想起了昨夜,有些担心的问“阿姊昨夜有没有起热可用了早膳了”
黛玉坐到他床榻旁边的小凳子上,先应道“我无事。”
又细细看他神色,有些苍白病态,不过眸子晶亮,精气神还好,便稍稍放心。
待他两口喝了粥,旁边的丫鬟端走空碗,黛玉才又拉住他的手,看了看手腕。
果然已经是青紫色了。
“可用了药”
“用了。这药甚好,冰冰凉凉的,我还往额头抹了点,醒神。”林铎笑道。
“不许胡闹,你是要起来读书还是习武醒神做什么要多睡些才好。”
黛玉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腕,又给他放进被子里。
“可吃饱了我陪你说会话,消消食,你就接着睡。”
“好。”林铎拨弄了一下床帐上的香囊“阿姊,你特意又多加了两味药,可是安的什么心呢”
“我能安什么心让你睡的好些呀。”黛玉微笑。
“我想跟阿姊一起睡。”林铎难得有点小儿样子,拉了拉黛玉的衣袖。
不等黛玉拒绝,他又自己叹了口气“我也就是说说,阿姊大了,我不可造次,可是又觉得无趣,这长大了哪有小时候好。”
“小的时候你又整天嚷嚷的要长大,我可记得呢。”
“那时候傻呗。”林铎笑了。
看着黛玉面露心疼,他又赶紧道“长大了也有长大了的好,恨不得再长的快些,便能照顾阿姊,给阿姊撑腰。”
“母亲那时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记在心里了。”黛玉说完,又想起了母亲临终所言,阿铎又该记得多么清晰乃至刻骨铭心。
那几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俩的心头。
“阿铎,过目不忘过耳不漏的不只是你,我亦如此。但话那么多,若样样都往心里去,心里该多挤”
林铎吃惊的看着她“阿姊,你居然知道这个道理太好了,我还想如何给你扭过来呢”
说着没忍住,笑了起来。
黛玉按了按他的手腕,看他疼的嗷嗷的,也笑了“闭嘴吧再睡会小孩子就要多睡,才能长的大。”
“阿姊不走”
“不走。”
得了允诺,林铎打了个哈欠,慢慢滑进了被子里。
黛玉给他盖好被子,他有些闷,可也不敢踢开,老老实实冲黛玉笑了笑,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黛玉守了两刻钟不止,坐的有些僵硬了,才起身,给他把床幔轻轻放了下来。
转身便看到风轻站在屏风处,对她使了个眼色。
黛玉心中有了数,缓步而出,只见外间主座上,林海正在饮茶。
“父亲。”黛玉行了一礼。
“过来坐。”
“是。”
黛玉答应着,但没有坐,而是行了个大礼“昨日之事,请父亲责罚。”
林海把她扶了起来,轻轻按到下首的椅子上。
“你我父女,定要生疏至此吗”林海话里浓浓的惆怅跟伤感。
黛玉捏紧手里的帕子“玉儿自来孺慕父亲,父亲也甚是慈爱,只是玉儿不明白,父亲与阿铎,父子之间,定要如此么”
都已经不是生疏了,而是到了生死两难的地步了。
“是玉儿失礼。”黛玉起身,又要行礼。
林海阻住她,面色挣扎“玉儿觉得,是为父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