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叶重锦转醒过来,昨夜被安氏喂了一碗醒酒汤,脑袋还算清醒。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朝外唤了一声,几个丫头便钻进内室里, 道“主子, 您醒了, 可有何处不舒服”
叶重锦只摇摇头, 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秋梓笑道“主子昨夜醉得不省人事, 是被大公子背回来的, 浑身的酒气,夫人吓得不轻,还训了大公子呢。”
想到自己母亲,叶重锦暗自掉了一滴冷汗, 回头只怕要被念叨个几回。
他穿上鞋袜, 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衣衫, 推开一扇侧窗, 阳春三月, 窗外正是花团锦簇,春意盎然的景象。
夏荷往他肩上披了一件披风,道“主子,当心着凉。”
叶重锦颔首, 望着花丛里彩蝶翻飞,轻声低喃道“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那人从塞北归来,登基为帝,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夏荷听到他的话,抿唇笑道“奴婢眼看主子从一个半大孩童,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叶重锦道“夏荷姐姐倒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好似永远不会变老。”
夏荷微微一福身,笑言“主子谬赞,哪有不会变老的人呢,每次瞧着院里新来的丫头们,年轻貌美,心里真是羡慕得紧。”
秋梓道“夏荷姐姐说笑了,我们这些人,谁的姿色敌得过姐姐。”
丫头们互相打趣了几句,叶重锦笑道“本公子院子里的,自然都是美人,就不要互相谦虚奉承了。”
几人这才止住,替他梳洗更衣。
因着昨夜喝了酒,今日的汤药又加了一味药,叶重锦苦着脸喝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侯爷且慢,我们主子在用早膳”
叶重锦一愣,放下碗勺走出去看了一眼,被拦在屋外的人,正是一脸杀气的陆凛。
叶重锦不自觉皱了下眉,陆凛这模样,活似要杀人似的,他问“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陆凛沉声道“延儿在何处。”
叶重锦奇道“侯爷这话稀奇,我又没藏着子延,怎么跟我要人。”
陆凛脸色更是难看,他沉默良久,转身便走。
叶重锦忙追上,道“侯爷且慢,子延昨夜没有回去”
陆凛道“本侯问过晟王府的人,都说昨夜是叶家家仆护送延儿回府,可他一夜未归,叶二公子以为,本侯该找谁要人。”
叶重锦神色凝重一些。
“侯爷稍安勿躁,昨夜我醉的不轻,是我哥哥安排的,我这便遣人去问。”
陆凛神色稍缓,道“有劳二公子,本侯先带人去别处寻,倘若有消息,烦请去侯府告知一声。”
叶重锦颔首。
等陆凛走了,叶重锦对院子里的小厮道“去请我哥哥回来,快。”
“是。”
夏荷道“主子,陆家公子失踪了”
叶重锦回眸看了一眼她,歪头笑了笑,抬手一挥,将其他人遣退出去。
他坐在罗汉床上,望着穿着一袭粉衣罗裙的婢女,轻声问道“夏荷姐姐,你说,子延现在在何处。”
夏荷微微一怔,摇头道“主子,奴婢不知。”
叶重锦自顾自抿了一口茶水,眼底流淌一抹流光,似藏着哀伤。
“夏荷姐姐怎么会不知道,昨夜姐姐不是在晟王府吗这些年,每次我遇到危险,都是夏荷姐姐暗中保护我,那回我被安成郡主扔在龙址山,大猫带着我瞎跑,路上一头猛兽都没瞧见,却有极淡的血腥味,难道不是有人怕我们被袭击,才提前清理的吗。”
夏荷道“即便有人暗中保护主子,想必也是陛下的人,或是老爷派的人,主子怎么会怀疑奴婢”
叶重锦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外院的废弃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尸骸,看衣物,应该是一名外院的婢女。春天已至,夏荷姐姐,这些年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春意,我记得,你们那时关系很好,她被我赶走,你却不曾为她求过情,难道,你早知道她死了。”
夏荷道“主子曾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春意,奴婢只是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
叶重锦笑了一下,叹道“夏荷姐姐,这话别人说我信,但你,你是从不怕与我顶嘴的。而且你可知道,在春意的尸骸旁,除了她自己的衣物,还有一样别人的东西。”
夏荷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蹙眉问道“不知是什么。”
叶重锦道“只是一只香囊,正面绣了一朵歪歪扭扭的荷花,只怪阿锦记性太好,时隔多年,夏荷姐姐第一次学刺绣,绣的那个锦囊,我竟记得清清楚楚。”
“主子”
叶重锦道“昨夜我实在醉的不轻,只是哥哥问你话时,我尚且留有一丝意识,他的话提醒了我,一个人的易容术再了得,可以改变身形,嗓音,相貌,但气味掩饰不了,只能用别的气味压制住,但气味过重,又容易显露行踪,对于在黑暗中出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