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眨着一双黑白分明, 灵动的眸子,唇角带着浅笑,白玉似的面容染了一层绯色, 惹得人心跳不止,年轻的帝王眯起狭长的黑眸, 蓦地出手, 将这招人的妖精拉入怀中。
叶重锦猝不及防, 跌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一双黑眸在他脸上逡巡, 粗粝的视线, 夹杂了一丝柔色,这个男人在边关待了七年,沾染了大漠的气息,好似能生生把人吞噬了去。
他不敢再闹, 敛了笑, 嘟囔道“是你戏耍我在先的”
委屈的嗓音, 如羽毛划过心尖, 带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痒意。顾琛喉结微动, 道“是,是我有错在先。”
少年一噎,用力挣了挣,顾琛岿然不动, 仍旧把人圈在怀里,好不容易逮到的宝贝疙瘩, 哪里肯轻易撒手。
“阿锦。”他嗓音低沉,似穿越风沙里的号角声,隐藏着让人惊惧的力量。
叶重锦小心抬眸,视线落在男人滚动的喉结上,飞快的移开视线,他很清楚,此时的顾琛,不再是七年前那个收敛了爪牙的幼虎,他浑身散发着成熟野兽的气息,他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收敛锋芒。
他小声嗫嚅“什么”
顾琛好像怕吓到他,用极轻缓的语气,道“我对你的心思,早在多年前,晟王府那夜,已向你父亲阐明,所以,你的意思呢。”
“你是皇帝”
顾琛抚上他的唇,打断将出口的话,道“不是皇帝,在阿锦这里,我就只是我,你不必把我当做大邱的君主,也不必碍于权势地位,你只说,若顾琛喜欢你,想照顾你一生一世,你可愿意”
他的指尖有一层硬茧,叶重锦的唇又极为柔嫩,轻轻一碰便有些微刺痛,生出一种被灼烧的错觉。
日暮时分,风拂过树叶,一片沙沙的声响。
良久,少年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眼睫微颤,“其实我想过的,七年前,你离开京城时我就想过,于我而言,你到底意味着什么。若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离开,我不会那样不舍,可那时,我很想留下你。”
他抬眸道“我是有些喜欢你的。”
顾琛蹙起两道剑眉,静默不言,他知道后面必然有转折。
果然,便听叶重锦道“可是,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例如美味佳肴,日月星辰,无拘无束的日子,再例如大猫,喜欢也有深浅之分,若此时让我在你和大猫之间选其一,我是一定会选大猫的。”
顾琛愣了片刻,才想起叶重锦口中的“大猫”,是几年前,他送的那只小白虎。
一时间脸色便有些难以言喻。
叶重锦见他面色不善,心中一凛,忙道“你不许伤害它”
帝王沉默片刻,却是勾唇,露出浅淡的笑。
“怎么会。”
叶重锦抿抿唇,睨他一眼,道“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顾琛望入他的眸,道“当初不该离开京城的,若陪伴你七年的人是我,此时你也不会拿这种荒谬的说辞搪塞我。”
说着,他长臂一伸,把纤细的男孩抱在自己腿上,叶重锦脸颊通红,他坐在顾琛的腿上,被他用年幼时的姿势抱着,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羞耻感,他又羞又臊,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锦,丢失的这七年,我们找补回来可好。”
说着他拿起缰绳,驱使马车,从林间绕了出去,也不知去往何处。
叶重锦窝在他怀里,身后的胸膛就像一块滚烫的石头,烫得他坐立不安。这个男人即便一身简单的装束,也透出一股慑人的气势,墨发如泼墨一般,落在自己的白衫上,显得张狂而肆意。
而此时,叶家的车夫被人从寺庙禅房里发现,他慌忙去找小少爷,却发现连人带车一并消失了,慌忙往府里跑。
听完下人的禀告,叶家两父子显得很镇定,摆摆手,道“下去吧,此事莫要张扬。”
等人退下,叶重晖冷着脸,说“他从前就无法无天,如今没了顾忌,只会变本加厉。”
叶岩柏捋了把胡须,道“然也。”
叶重晖道“孩儿去寻阿锦。”
叶岩柏却将他唤住,道“他若有心藏,你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人的。何况,陛下再如何乱来,也绝不会委屈阿锦,好些年没见,总归有些话要说,随他去吧。”
“父亲想得开,孩儿却无法苟同,阿锦这些年养得娇贵,陛下又沾染了军蛮子的脾气,手上没个轻重,伤了弟弟该当如何。”言罢,略一颔首,转身去寻人了。
叶岩柏面露愕然,而后无奈一笑,他这大儿子样样都好,只可惜对感情过于木讷,新帝对阿锦,哪里是寻常的喜欢,分明是情爱,不娶回宫,誓不罢休的。
新帝如今已十八有余,皇室子弟在这个年岁,别说正妃,就是嫡子都该学走路了,他却孑然一身,就连宫里的太后,还有太皇太后,都没有替他置办的意思,其中缘由不难猜想。
他先前参加宫宴,无意间听刘晋云提起,塞北战事早在一年前已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