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得着皇帝带病处理,琛儿实在叫哀家失望,他莫非真如外面所言,被兵权迷了心,想拥兵自重不成”
她这一开口,一旁服侍的穆皇后骤然变了脸色,她欲开口解释,却被兰贵妃抢了白,道“太后娘娘,太子是大邱的功臣呢,外面的百姓,爱戴太子胜过爱戴陛下,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陛下病成这样,他还不回来,是不是过于冷漠了一些。”
太后脸色难看,回首骂道“还不住口,哀家在和皇帝说话,轮得到你区区一个贵妃插嘴”
兰贵妃连忙请罪,跪在一旁。
她早知会讨骂,但也清楚,这番话是说进太后心里了,对于太后而言,几位皇孙于她而言并无差别,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是她儿子的子嗣,差别就是,哪个对她更孝敬一些。
太子一身反骨,显然不得太后的喜欢。
穆皇后道“母后,您是看着琛儿长大的,他是什么品性,母后应该清楚。太子十二岁随军出征,是为了大邱的黎民百姓,也是为了皇上,怎么会是冷漠无心之人塞北遍地荒凉大漠,连一口热茶都喝不着,一个不慎,便是马革裹尸的下场,本宫倒要问问兰贵妃,三皇子肯去受这份苦吗”
兰贵妃道“若是陛下下旨,三皇子自然也是肯的。”
“可太子是自愿去的,因为他是大邱的太子,为了国家的子民,为了敬重的父皇,他才冒着性命之忧,去征战沙场”
穆皇后跪在龙榻前,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含泪道“母后,陛下,太子如今不在京中,这里的一切传不到塞北的荒凉大漠,陛下病重他不知,朝局变幻他也不知,他一心在保卫疆土,哪里会知道,他的兄弟们都在争着抢着将他取而代之呢”
这下,不仅仅是兰贵妃,六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也都脸色大变,连忙跪在穆皇后身后。
莲妃道“皇后娘娘担忧太子是人之常情,可也不好张口说胡话的,我们小七才十三,还是不知事的年纪呢。”
徐妃也道“皇后娘娘,六皇子对皇后娘娘您敬爱有加,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敬,敢问是何处惹了娘娘不快,才会在太后娘娘和陛下面前如此中伤他”
皇后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并不答话。
太后闭了闭眼眸,刚要命她们起身,却听庆宗帝淡淡道“皇后起来替朕喂药。”
穆皇后一愣,只当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她与后宫妃嫔起了争执,皇帝不问缘由,一定首先责骂她,这些有皇子傍身的妃嫔,才越发不拿她当回事。
庆宗帝又道“兰贵妃,莲妃,徐妃御前失仪,去殿外跪着,天黑再起,朕身边不必你们伺候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心里都清楚,皇上暂时没有改立太子的意思。
太后皱了皱眉,道“皇帝”
“母后,让李贵送您回宫吧,若是过了朕的病气,就是做儿子的过失了。”
太后眼眶一红,道“哀家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活够了,当年就该跟着先皇去的,否则也不必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哀家是前生造了什么孽,送走了丈夫,如今又要送走儿子么”
晟王爷道“母后您快别哭了,您这样难过,不是叫皇兄不安么。”
又劝慰了好几句,她才止住眼泪,在宫婢宫人的陪同下,出了乾正宫。李贵搀着她,眼看离乾正宫有些距离,太后才问“李总管,陛下可有立下遗诏。”
李贵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这病来得急,还不曾立下遗诏。”
太后点点头,摆手道“回去伺候皇帝吧。”
等皇帝一撒手,传国玺绶会暂时放在她手里,皇帝没有留下亲笔遗诏,此事便好办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乾正宫里的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宫外更是张贴皇榜,招名医给皇上治病,只是瞧过之后,无一例外都是摇头,曰药石无医。
御医用天山雪莲给皇帝吊着命,竟是撑过了近一月时间。
这日深夜,皇后在龙榻旁的长椅上睡着,睡梦中,忽然感到有人在抚自己的脸颊,她蓦地睁眼,却见庆宗帝正站在她身旁,她先是惊喜,随即便是一阵天地崩塌的感觉。
这不是痊愈,而是回光返照。
庆宗帝坐在她身旁,道“朕忽然感到浑身舒爽,就下床走走。”
穆皇后从得知皇帝病情开始,没有为他难过一分一毫,她只担心自己的儿子能否顺利继承皇位,但此时,却忽然眼睛发涩,胸口涌出一股难言之感。
“雅娴,你可恨朕。”
恨么这个人给了她无上的尊荣,也让她成为世间最可悲的女人。是恨吧,自然是恨,但她只轻轻摇头。
庆宗帝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朕知道你恨朕,朕又何尝不恨你,朕知道,婉颜的死与你有关。”
穆皇后猛地抬眸,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慌。
“婉颜天真烂漫,刚入宫时,人人刁难她,你对她好,她便把你当做亲姐姐对待。可她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胎位不正难产,朕后来问过御医,说有些像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