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缓缓睁大了。
“贺哥”他张了张嘴,“你回来了”
他有几秒钟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刚拔掉针的那只手被贺西洲轻轻握住。
“回来了。”本打算等人醒了先把他隐瞒病情的行为狠狠批判一通,但真到这个时候,贺西洲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用双手暖着叶盈因为输液变的冰凉的手掌,问,“还难受吗”
叶盈迟缓地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什么,神情突然着急起来“你不是快决赛了吗,怎么能这个时候跑回来”
贺西洲脸色变冷了“你就是因为这个瞒着我”
叶盈噎了一下,声音下意识变低了“不是瞒着就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没必要,而且会让你分心”
贺西洲不想和他生气,但架不住对方每句话都往他心窝子里戳,脾气很快控制不住了“没必要你得了肺炎,在病床上躺了七八天,人瘦了一圈脸白的像鬼你和我说没必要”
“别人都知道,别人都能来守着你照顾你,只有我一点消息没听见,还每天都在为你不接我电话忐忑不安”贺西洲咬牙切齿,看上去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叶盈,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叶盈还是第一次见贺西洲对他发脾气,也有点不知所措了,下意识握住贺西洲的手向他认错“对不起我”
“是我不对。”他难过说,“我不该瞒着你。你别生气。”
贺西洲定定看着男孩自疚不安的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到病床沿上,双手捧住对方的脸,蹙眉盯着他的眼睛说“别再提什么比赛了。无论是比赛还是其他什么事,在我这里都比不上你重要。你明白吗”
叶盈被那样专注认真的目光看的心尖一颤,从胸口涌起的酸疼感一直传递到指尖。他望着贺西洲的眼睛,带着鼻音软软地“嗯”了一声。
贺西洲稍稍被安抚了,手掌顺着他的侧脸往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他的侧颈“想我了吗”
他以为不会得到正面的答案,却没想到叶盈依然痴痴地望着他,诚实地吐出一个字“想。”
他很少用这种直白的眼神去看贺西洲,或许是生病让他的精神防线变弱了,没有余力去克制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那目光中的爱慕和思念简直像一把火,“轰”地一下把贺西洲的神经点燃了。
“再说一遍。”他哑声问,“想我了吗”
“想。”他听见男孩告诉他,“很想每天都想。”
贺西洲的呼吸乱了。
他们的距离离的很近,额头几乎要抵上额头;他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滚烫而热烈,像缠绵涌动的春潮,随时都要决堤而出,把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贺西洲眼底发红,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灼烧,苦苦支撑已久的意志城墙在一寸寸崩塌,连按在叶盈颈侧的手臂都绷紧了,肌肉硬的像铁,上面是暴突的青筋。
叶盈被他恶兽一般的目光看的浑身颤抖起来,就在他心脏砰砰砰快要跃出胸膛时,却突然感觉自己颈侧火热的手掌被撤走了。面前的男人依然望着他,可身体却往后退了一下,是个要拉开距离的动作。
叶盈的胸口一下子就凉了。
一次又一次,他们的距离好像被施了某种魔咒,无论曾经靠的多近,却总是在将要碰触到对方时回到原点。
他猝然伸手,拉住了贺西洲。
脑海深处有根弦在拼命拉响警报,一遍遍尖叫着“不可以”“不应该”。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喘息着想。
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抓着贺西洲衣襟的手松开,顺着胸口往上攀住了他的肩膀,叶盈反手把男人的脖颈压下来,偏头用力地吻了上去。
像洪水冲垮了堤坝,星火燎卷了原野,理智和枷锁破裂崩塌,一切都失控了。
贺西洲揽着叶盈的后背将他猛地按进身后雪白柔软的枕头里,凶狠粗暴地吻着他,唇齿焦躁莽撞地磕碰在一起,甚至出了些血,却根本无暇顾及。
他们渴望彼此渴望了太久,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叶盈双手紧紧环着身前人的脖颈,闭着眼控制不住地战栗。他的耳廓红的快要滴血,漆黑纤长的眼睫像风雨中颤抖的蝶翼,连呼吸都快失去力气。
要坠入晕眩的前一瞬他突然被放开,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了器官。叶盈张着唇大口呼吸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人压下来重重封住了所有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贺西洲才勉强松开了他。叶盈偏头咳了两声,嘴唇是麻的,浑身都是软的。
他的眼梢全都红了,眸底氤氲的雾气水光几乎要溢出来,苍白的脸也终于有了血色,像被春水浸润过的桃花,漂亮的让人痴迷。
贺西洲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叶盈闭眼靠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胸口的心跳,许久都没有说话。
“抱歉,我没忍住。”贺西洲在他耳边说,沙哑的声音带了点笑,“但我不后悔。”
叶盈睁开眼,轻轻说“我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