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喉头滚动片刻,云满霜沉声回道“自然。”
当初年轻的帝王征战沙场,身边除了胜过亲兄弟的云满霜之外,还有一位天纵英才的少年战将。
可惜老三后来站错了队。
他跟随家族站了当时的太子,在一次重要战役里差点儿害死了两位义兄。
七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成功上位之后,清算了老三家族,只顾念着兄弟情分留了老三一条命,废他修为,刺字发配凉川。
“有消息说,他死了。”皇帝低沉道。
云满霜瞳仁骤缩,半晌,缓缓开口“怎么回事”
皇帝摇头“两次派人探查,俱是有去无回。”
云满霜紧紧皱起眉头。
皇帝缓步上前,抬手拍了拍云满霜肩膀,然后抓起他一只手,摁在自己手掌上。
双掌交握,云满霜立刻便能察觉到,皇帝的手掌已经薄瘦如柴,腕脉跳动微弱。
云满霜眼眶撑大,缓缓抬眸,与皇帝对上视线。
晏南天说得没有错,皇帝当真,没几年了。
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云满霜,你仍在壮年,朕已经迟暮啦。”
云满霜不会安慰人,嘴皮动了动,尴尬道“陛下也值壮年。”
“若是旁的事,也不劳动你这尊大驾。”皇帝幽幽叹气,“只老三的事,我希望满霜兄弟亲自替我走一趟,替我查个清楚明白我得知道老三究竟出了什么事,否则念头很难通达啊。”
他用了“我”。
云满霜抿唇点头,二人视线交接。
“云满霜”
“臣在。”
“朕令你即刻前往凉川,查明赵宗元之死”
“臣领旨。”
云昭快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扣住了他冷玉般的手指,指尖细细摩挲他指根处的坚硬骨节。
就是这么硬的一双手,推了不周山
脑袋里恍恍惚惚浮起想像中的场景不周山倾,天崩地陷,星辰震移。
天上下着火雨,地上全是逃命的人群。
河流被煮沸,大地一寸一寸像薄纸般撕开,地心处的熔岩烈焰喷薄而出。
处处是绝望,处处是哀鸣。
哀声震天,漫天神佛亦是束手无策。
太惨了。
自有这个世间,从未有过这样的惨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躺在她的身边,任她扣着他的手。
云昭迷糊之间心脏悸颤。
似是惊惧,又不太像。
她并没有躲开,反
倒下意识拱向他,本能地探手环住他的腰。
不对,她想,这不对。
他杀戮重,但他并不是无端嗜杀。
他是人人景仰的人皇,谁都知道他对百姓好。他推不周山,一定有原因。
这个人的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一定很重很重吧。
云昭睡眼朦胧,用脸颊蹭了蹭他“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啊太上。”
“咚。”
窗畔,东方敛手中又掉了一只玉杯。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非常生气。
他在云府外面等了她三天,足足三天,她见面问的是神身。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小心眼和媳妇置气,她却变本加厉,眼睛里只看他,手只摸他。
寝衣也不是自己要的大红色
好气,气炸了。
“喂,”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大声道,“今日月相不行,我不用待在窗边了。”
可以大被同眠
她“唔”了声,腿都蹭到了木头上。
东方敛“”
触感极好,但是更气。
他掠到床榻边上,一顿一顿低头去看。
“”
这种捉奸在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看他打架厉害就喜欢”他气恼地小声嘀咕,“他不行啊,哪个男人抱着媳妇睡觉竟像个木头”
她没反应,并不嫌弃,反倒把那木头抱得更紧。
她睡得迷糊,嫣红的嘴唇都快蹭到他胸膛了。他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松掉了,她几乎与他肌肤相亲。
他指指点点“我让你放开他,听见了没有”
她睡着了。
整个无知无觉往他身上拱。
又香又甜,叫他抱满怀。
他只愣了个神的功夫,便见神身忽然侧过身,将这团自投罗网的温香软玉搂在了怀里,竟是个全然呵护的姿态。她拥着他,他也拥着她。
东方敛“”
我被我自己,戴了绿帽子
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释放本能,把她这样那样。
她刚刚失去亲人,虽然藏着没说,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悲伤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