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小初曾在戒同所呆了两年的事,你知道吗”
临颂今呼吸一顿。
一瞬间,近乎暴虐的情绪在他身体里轰然炸开,将灵魂撕成两半。
然而他却只听见自己用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向宁星洲确认“两年”
宁星“对,两年。”
半年就能将一个人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炼狱,宁初在里面呆了两年。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我想应该不用我多做解释了,我只能告诉你,国外的戒同所比之国内,力度有过之无不及。”
“我了解过那里,他们打着精神治愈的幌子,背靠资本,钻了法律漏洞的空,正大光明挂羊头卖狗肉。”
“他们有主场优势,在查清他们背后的资本属谁之前,我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只能暂时物尽其用。”
“我把那几个黑人都送进去了。”
在美国,住在贫民区的黑人等同被半抛弃,加上亲缘意识的薄弱和国家法律明显的忽视,宁星洲的一切动作进行得很顺利。
那个戒同所有个特殊的规矩,人是谁送进去的,就要由谁接走。
如果没人去,或者达不到委托者要求,被送进去的人就要一直待在里面,直到委托者满意。
宁星洲“如果有意外死亡,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而我目前为止没有收到通知,他们还在里面。”
“戒同所的事我之后会处理。”
临颂今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涌动的暗潮眨眼后消散“谢谢。”
宁星洲眉心蹙了蹙“你不用谢我,小初是我弟弟,保护他是我应尽的责任,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在他回国后一直照顾他。”
临颂今“不必,照顾他也是我的责任。”
放在手边的手机亮起屏幕,接连跳出信息,那是在网络延迟下五分钟前宁初发来的消息。
接他过来的工作由章易包揽,出门前,宁初的紧张和忐忑到达顶峰。
宁初今今,我出门咯
宁初今今,你工作处理完了吗,我可不可以先去找你,再和你一起过去啊
宁初算了你公司好远,还要绕路,万一迟到就不好了。
宁初今今你能快点出发吗,我能不能在餐厅门口就见到你可怜可怜
“小初的消息”
”
临颂今难得主动开口。
宁星洲“紧张”
临颂今喉结滚动“他太久没有见到亲人了。”
门被轻轻敲开,服务员提着茶盏从外面进来,见他们面前的茶都没有动,便倒掉重新换了热的。
瓷器轻微碰撞发出清响,混着茶水倒入的潺潺声,好似让空气在这一刻终于舒缓下来,忽然让人觉得有些空荡荡。
“他还会想起来么”宁星洲握着茶盏,声线晦涩。
临颂今“会的吧。”
宁星洲默了两秒“如果能一直忘记,也挺好的。”
就当没有经历过那些,从18岁到今天没有断层,他往后的生活里不会再有苦难,可以一直平平安安,在关心和爱护之中一直幸福下去。
临颂今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开口“他现在很胆小,如果可以,你一会儿记得多对他笑笑。”
“18岁的小初,和你在美国见过的他很不一样,你冲他笑一下,叫他一声小初,他就会很开心了。”
时间流逝在这一刻变慢不少。
只可惜命运弄人,到最后,宁星洲还是没能跟那个年少的宁初见上一面。
章易一通电话来得仓促。
他们下高架时遇上一辆车从副车道违规驶入,急刹时被后车追尾,宁初撞到头当场昏迷,正在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路上。
临颂今和宁星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宁初躺在单独的病房,周南笙正在旁边做看诊记录,等他们过来了,及时告知宁初只有一点皮外擦伤,昏迷多半是惊吓过度,很快就会醒过来。
然而意外的是一夜过去,宁初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临颂今关心则乱,立刻叫来周南笙,但宁初状况显而易见的没有大碍,不管检查多少次结果都不会变。
最后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被叫过来了解了情况。
得知病人曾因头部受伤失忆,又在车祸时受到头部撞击后,沉吟片刻开口“是有过类似情况,各项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却一直昏睡,大概率是病人正在为醒来做准备。”
“也许因祸得福,病人的记忆可以恢复了。”
尽管临颂今知道迟早会走这一天,只是没有预料会来得这么突然。
他难得感觉到手足无措,守在宁初病床前,茫然地想着宁初醒来第一句话自己该跟他说什么,又或者,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等待的时间里,宁星洲又来了一趟,给了他一沓手稿。
“于理,我也应该守在这里等小初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