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了,管朝廷要粮,朝廷不给,待得朝廷的粮食才出京畿不远,捷报就回来了,哼哼此事若是有假,他甘奇便有欺君之罪他甘奇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有何脸面在朝堂”富弼是真能猜。
“岳父,何必还纠结此处难道您老还要去调查此事”冯京有些头大,打仗的事情他不懂。
但是不论他懂不懂,而今是辽人已然成了丧家之犬,党项人也国力大减,这般的好局势,一百多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被甘奇做成了,举国同庆的时候,何必还要去唱反调
“此事得查,必须查,查个水落石出。”富弼也皱眉在想。
冯京眼中的富弼,此事仿佛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一脸担忧说道“岳父,您难道真要纠结在此,你想查什么您派谁去查啊”
这一语,问得富弼也愣了愣,曾几何时,他富相公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想当年,范仲淹新政之时,他已然就称了相公,韩琦崛起之前,他就已然是宰相,狄青之辈,不过门下走狗,文彦博起起落落,也在面前听候差遣。仁宗去时,他在身前顾命,英宗去时,他在面前听着机宜。
想当年,甘奇在富弼面前,富弼连正眼都不用看他。想当年,甘奇还在为一首诗词奔走,他富弼已然宰执天下。
英宗临死,都在等着富弼解决甘奇。与甘奇作对,那是先皇的遗命。
到而今,富弼左右看了看,身边竟然真的没人能用了
富弼心中悲戚,口中却答“御史司马光,必会调查此事。”
冯京听得这一言,觉得自己这个老丈人时不时魔怔了,连忙说道“岳父,司马光如今连连上了几番罪己书,他又岂会再去调查这么一点不着边际的小事更何况此事不过是您老随意猜想,空穴来风罢了。”
“空穴来风你们都觉得甘奇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良砥柱你知不知晓文彦博为何而死你知不知道先皇临终之前,说了什么话语那甘奇,就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他是司马懿、司马昭、司马炎之辈,他总有一日会露出狼子野心”富弼是真魔怔了,他在为自己找一个最能安稳心神的理由。
“岳父,岳父啊,我的岳父大人,难道你头前是真的盼着甘相公大败而归”冯京不能理解。
富弼牙一咬“我何止盼着他大败而归我还盼着他兵败身死,死了才好,也了却先皇遗愿,也让文彦博泉下有知能含笑。”
“岳父,切勿说笑,切勿说笑”冯京满头大汗,不敢深想,只当富弼是说笑,这样最好。
富弼斜眼看了看冯京,手一摆“你若是愿去调查此事,那你就去办,你若是不愿,就走吧,老夫自有办法。”
“岳父,你还有什么办法啊唉岳父,您身体一向康泰硬朗,您就不愿看到甘相公一扫寰宇之日只等甘相公秣兵历马,只等朝廷有了钱粮,甘相公发兵北去,灭契丹,灭党项,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我大宋天朝上国,四海太平,威震八方,万国来朝,这等美事,如今便是贩夫走卒也在憧憬期待,岳父何不也期待一番”冯京是真的苦口婆心在劝了。
“美事,美事那也是历朝历代陛下打下来的基础,也是朝廷上下努力的结果,难道凭着他甘奇一人,就能一扫寰宇难道没有了他甘奇,将士们打仗就不用命了难道所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甘奇一人”富弼对于冯京的劝说,是一言都听不进去。
冯京想了又想,知道这么劝下去是徒劳,换了一个办法,问道“岳父,只待甘相公回来了,我去张罗筹备此宴,岳父到时候一定来就是。”
冯京以为富弼是放不下这张老脸,也行吧,到时候同桌饮酒,还有他冯京,两边说好话,两边给台阶。甘相公也不是那等不好说话的人,到时候冯京两边说项,让甘奇有台阶下,甘相公肯定是会讲道理的,只要给个面子,富弼下了台阶。
应该就是皆大欢喜。
哪里想到,富弼直接来了一句“不必费心了,老夫朝堂沉浮数十年,还用得上你来教”
冯京彻底无言了,看着富弼,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富弼问道。
“岳父啊”
“休要多言,你考上进士,十年就做到权知开封府,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而今反倒成了两家人,转过头来与我说这些话语。再多言,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富弼是真的来气,眼前这个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婿,而今是真不贴心了,一心向着外人。
冯京连忙闭嘴,起身大礼“岳父,小婿回了,您也莫气,只当小婿没有来过。小婿告退。”
冯京是被噎住了,富弼连这话都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提携之恩,他这是来报恩的,却报恩无门。
只得一脸羞愧而走了。
冯京就这么走了,富弼更是来气,起身快步左右,喊道“来人呐,去帖子,把司马光请来府上一叙。”
“主人,小的这就去办。”门外的声音。
富弼稳了稳心神,坐了下来,只等司马光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