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厨房讨东西吃了。
张美丽勉强扯开笑脸,忙着和亲戚们打招呼,余光看见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少年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低着头。她的小堂弟一丁点大,站着还没人坐着高,在他旁边摆弄晚上要点的烟花,眼睛却好奇地偷偷打量这个不认识的新客人。
不知怎地,张美丽心里叹了一声,懂了他为何执意不肯来了。
她也不明白,明明他的身份如此敏感,为什么夏雪情一定要他来。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把亲儿子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心也太狠了。
年夜饭还是像往常一样吃,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有任何改变,也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有所拘谨。大家都好像约好了似的,统一地没有提到“徐默”这个人。倒是不懂事的小堂弟,环视了一周问二妈呢,很快被三婶用一口肉圆堵了嘴,小孩子有了吃的就什么都忘了,一桌子大人也装什么都没听到。
只有她自己,强装笑颜的嘴角撑不住了,眼眶忽地一热,低下头拨了好几口菜,抬起头又是一脸笑容。
张家人不多,爷爷早过世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也就一桌,几个小辈被安排坐在一起,孔铭自然就被要求和“姐姐”挨着。本来他话就不多,别人客套地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菜也是转到跟前夹一筷子,一筷子能吃好久。张美丽有异常,别人看不出来,敏锐如他很快觉察出来了,手上也是一僵,不知不觉吃得越来越慢,几下之后再也吞不下东西了。
到这种地方他也浑身不舒服,坐如针灸。
这些不认识的人嘴
上在跟他客套着,毕竟不是自家人,怎么也显得他很格格不入。平生第一次,他坐立不安起来,若不是被安排在张美丽旁边,他说不定早就找借口离席了。再怎么关系不好,身边这家伙也是相处了半年的人,比这些所谓的亲戚要好相处多了。
吃完年夜饭,一部分人被小堂弟拖到院子里去放烟火,一部分人坐在电视机前等春晚,家里几个女人忙着收拾碗筷,夏雪情坐一动也没动。张成新剔着牙对女儿挥挥手“去帮奶奶洗碗。”
往年张美丽吃完饭都主动进厨房帮忙,今年看到夏雪情那副死样,一听这话她差点没炸,看看一屋子亲戚忍着没发作,乖乖去了。
她奶奶早就想找机会和她说说话,她最喜欢张成新这个有出息的二儿子,心里自然也是向着自己儿子的。张美丽站在洗碗槽边洗碗,她就在边上抹抹切菜板,擦擦油烟机,嘴上对张美丽说“你爸那事,不能完全怪他。”
张美丽手上动不停,“恩”了一声。
“你妈身体弱,也不顾家,你爸回家她就老在外面打牌,哪个男人受得了”
“呵,”张美丽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再说,他们是协议离婚,房子都给她了,钱也贴了些。她后面又出事,这个谁料得到你爸哪里想这样呢”
“奶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委婉地堵老太太的嘴,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张家奶奶以为她想通了,话匣子就开了“就是咯,当年你爸你妈在一起,我就不同意。你妈工作又不好,她家里也不同意,家里的担子都在你爸身上,她还不体谅,老出去玩。以前我提醒过她,她自己心里也晓得。离婚的时候还当她想开了,哪个知道不声不响地发了疯”
“哐当”一声,手上碗在洗碗槽里砸出好大的声响,也不知破了没有。张美丽浑身发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三两下除了围裙扔在一旁,逃也似地跑出院子,在小巷子里还挤到一个人,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一口气跑到外面大路边上。
她怕她发出一个声响哭声就会破碎地从齿缝里溢出来。
烟味从她身边飘散开来。
“要来一根么”方晨不知什么时候
蹲在她身边,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张美丽抬起因为干涸的泪痕而紧绷的脸,眼眨一眨还是会有水珠不停地掉下来,泪眼朦胧中方晨干瘦的手指递到她嘴边的烟也无力拒绝,机械地叼住,看着表姐帮她点着。
“心里不爽的时候这个东西是最管用的,”刚满二十的不良少女笑着挥挥手里的烟,玩味地盯着张美丽探试地吸了一小口之后立马咳嗽不止,大笑着坐在地上。
“要慢慢地吞进肺里,再从鼻腔里过出来,才有味儿啊”方晨看她又是一阵咳嗽,笑得直叹孺子不可教,站起来裤子上的灰也不拍干净,扭着腰走了。
走了没几步瞧见一人,两眼放光“小帅哥来看你姐啊”对他抛个媚眼就走了。
张美丽斜着眼看那人,那么土气廉价的棉袄也穿得人模人样的,他除了那张脸还真没什么好。她问“我爸和你妈结婚了”这是她一直不敢问,却也最想知道的问题。
男生轻轻点了点头。
“办酒了吗”
他摇头,过一会儿开口了“就请了些朋友吃饭。”
“哼,”她轻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想想又说“虽然我妈是跟我爸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