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晚一手扶着窗檐,微微低头,向下看了过去。
天边夜色沉沉,月色溶溶。
正值深夜,应当是万籁寂静、鸦雀无声。可现在一个个院落楼阁中都灯火通明,还传来了阵阵喧闹声。
远处脚步声匆匆,还没有看到人影,底下就先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
庭院门口的两扇红木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在半空中岌岌可危地摇晃着。
随后,一队身穿铠甲的护卫鱼贯而入,一个个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凶悍的煞气。
谢小晚的指尖轻轻叩了一下窗沿,目光轻轻扫过,在护卫身披着的铠甲上停留了片刻。
从盔甲所印着的徽章上看,这一队人马应当是东荒魔主麾下的护卫。这支护卫队常年与东荒的妖兽作战,虽然看起来个个只有金丹期修为,但是配合相应的阵法秘籍,足以与元婴期的修士较量一二。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如今客栈中住着的,大多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宗门,他们前来参加此次千年之约,主力修士都还在秘境之中,留下来守着的就只有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弟子。
如此一来,便不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捏着鼻子吃下了这个亏,让这队护卫进来搜了院子。
可那也只是别人,别人如此,不代表谢小晚也要这般忍气吞声。
眼看着这队守卫肆无忌惮地走了进来,谢小晚目光冷了下来,屈指一弹,一道透明的丝线便从指尖迸射而出。
哗啦
院落中凭空刮起一阵劲风,撞在了枝头,惹得树影摇晃,一片片叶子从枝头缓缓飘落而下。
护卫没有把这阵风当回事,继续朝着楼阁走去。
刚迈出一步,领头的护卫队长就察觉到了不对,抬头一看,只见在月色流淌中,一道白线斜斜落下。
月色缥缈,白线就如同是一条白绸,轻薄柔软、光彩熠熠。
可只有距离白线最近的护卫队长知道,在这轻描淡写的温柔之下,掩藏的是杀机重重。
白线看似柔和,实则削铁如泥。
护卫队长只不过是慢了一步,顿时就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凉意。他低头一看,白线轻轻不过是从肩膀蹭过,那处覆盖着的盔甲便裂开来,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退开”护卫队长反应了过来,捂着伤口连连往后退去。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止住了前进的脚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四周。
庭院一片清净,没有其他异象。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片树叶缓缓飘落在了地上,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地上的一滩猩红血迹,证明着院落之中确实暗藏着一股汹涌杀机。
不用出声命令,护卫队里的人就按照阵法站立,拿起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等待了片刻,四周依旧风平浪静。只有池塘中一尾鲤鱼摇晃着尾巴,发出一些哗哗水声。
护卫队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护卫队长忍住伤口的疼痛,咬牙道“给我进去看看”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先遥遥传来了一道声响“要是不想活了的话,尽管往里走就是了。”
声音轻慢慵懒,虽看不见说话之人,但依旧能从话语中听出一股倨傲骄纵之意。
护卫们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在小路的尽头立着一座雕栏玉砌的阁楼,屋檐上翘,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浮光,晃动人眼。
但眼前的这一切,皆比不上窗前站着的一道人影。
远远看去,那人身穿一件朱红色的外袍。在烛火映照下,好似火光烈烈,要将靠近者吞噬殆尽。
护卫队长的目光一凝。
那人倚靠在窗边,真容藏于阴影处,只能瞧见一根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舒展了开来,指尖之上仿佛缠绕着一条透明的丝线。
护卫一脸戒备,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夜风中,遥遥飘来一声嗤笑。
其中一个护卫忍不住质问道“你笑什么”
谢小晚的指节一屈,侧过头露出了半张鬼魅面具,话语中带着一些笑意“我笑你们有眼无珠,更笑你们这问题可笑。”
大半夜的跑到他人住处,还一脸理直气壮地问主人家是什么人。
实在是可笑。
护卫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不免被激怒,下意识就拔出了刀剑。
锃
刀剑出鞘,刀刃锋利,倒映出了一轮弯月。
这一动作,小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似乎一触即发。
护卫队长皱起了眉头,伸手将手下拦住,再转过头客客气气地说“此番打扰阁下,是我们的不是。”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是替魔主寻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谢小晚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人,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