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谢小晚的声音轻巧,像是在开玩笑。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沈霁筠心头生出了些许异样,面容严肃了起来,道“不可乱言。”
谢小晚歪了歪头,似乎不解沈霁筠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好啦,我只是是开玩笑的。”
沈霁筠沉声道“即便是玩笑也不可。”
谢小晚鼓了鼓脸颊,侧过了头去“都说了是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呀”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过了一会儿,谢小晚方才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伸手拉了拉沈霁筠的手臂,讨好一般摇晃了起来“夫君,你最珍贵的宝物不就是我吗我又不会离开你”
沈霁筠闻言,垂下了眼皮。
少年的脸颊消瘦,眸如点星,散发着璀璨的神采。只是在神采之下,能够窥见一抹近乎油尽灯枯的苍白。
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在拖延下去的话,怕是要药石难医。
沈霁筠的耳边闪过了顾医师清晰的话语。
到底是这孩子不想修真,还是你不想让他长生
这个问题太过于锐利,一下子就戳破了所有冠冕堂皇的伪装,直直击中了重点。
沈霁筠为何会陪谢小晚回凡人界
一是,他确实因这段赤忱真挚的情感心生悔恨与愧疚,若是不及时消除心中魔障,怕是要轻则入魔,重则生死道消。
二则,谢小晚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命短,不过百年弹指间。即是再渡一次情劫,也不过只需百年,待到谢小晚寿终正寝,他自然可毫无亏欠地修这无情道。
这样一来,既能不伤了谢小晚,又能弥补心境,可谓是两全其美。
可若是谢小晚修真入道,得了长生,那一切的景象将截然不同。
他能为谢小晚放弃一时的大道,却无法舍弃一世。
沈霁筠的思绪烦乱,原本平静的心境又再次起波澜,他的脚步一顿,止住了胡思乱想的念头。
谢小晚不明所以“夫君”
沈霁筠的话语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只化作一句“回去罢。”
谢小晚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他落后一步,看着沈霁筠的肩膀,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
有的只是,权衡利弊,取其轻而舍其重罢了。
哪里会有这种好事
谢小晚无声地嗤了一下。
但随即,他又恢复了一副病弱乖巧的模样,将心中的一切都掩于表面之下。
两人就这么走在小道上,背影依偎在一处,倒还是有那么一点像是神仙眷侣。
走着走着,谢小晚突地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禁问“前面是在办什么事吗听起来怎么这么热闹。”
沈霁筠望了过去。
不远处,一群外门弟子杂役正在洒扫地面、摆放桌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是在布置不日之后的庆典。”
谢小晚“噢”了一声,眉眼灵动“这个我知道,是为了庆祝云竹君晋升化神”
话说到一半,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方才记起,众人口中的“云竹君”,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夫君。
谢小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还是沈霁筠,但好像就是因为被冠了另外一个名头,就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沈霁筠走了一阵,发觉许久没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于是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谢小晚怔怔地望着前方,轻声自语“云竹君应该很厉害吧。”
沈霁筠并不自夸,只淡淡道“尚可。”
谢小晚的手指纠缠到了一处,这是他在纠结思考的时候一贯用的动作。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化神期,是什么意思”
沈霁筠声音平缓,慢慢地解释给谢小晚听。
修士也分等级。
从筑基开始入门,而后便是炼体、金丹、元婴、化神、洞虚、大乘、渡劫。
谢小晚听得云里雾里,听完之后,怯怯地问“夫君,你曾说过修真可得大道长生,那化神期一定能活很久吧”
何止是很久。
一旦化神,若不遭遇意外,便有千万年的寿命。百年时间,对沈霁筠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惊不起一点的波澜。
沈霁筠大概能够猜到谢小晚在想什么了,低低地回了一个“是”字。
谢小晚咬了咬唇角,眉眼间有些纠结。在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问道“夫君,我我是不是陪不了你多久”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声若蚊蝇,“许是我贪心了,我想一直陪着夫君,永永远远。”
沈霁筠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待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这才避开道“待你身子好了,再说其他。”
谢小晚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回避之意,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的,我都听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