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就了乾门七杰第三人那日归山,她废弃前尘,为自己改名易姓,名曰,修心。”
“”
修心。
乾门七杰中云摇的三师姐,传闻里是个古板至极,连簪子都要削成板正方形的女弟子。
传闻果然不可尽信。
慕寒渊望见了已经在不远处的茶楼,这边的夜市人烟也稀疏了些。
一面走着,慕寒渊一面温声道“她还是与你说了,至少你听过时,她心里应已放下了。”
“放下是放下了,她连自己的命都要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云摇埋首在慕寒渊肩颈前,声音涩哑,“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与我说的吗在四百年前,仙魔之战最凶烈的一战后,大师兄与二师姐都死了,三师姐闭关一夜,忽然与我说,她决意赴守两界山。”
一声极低的,像是哽咽的轻声,从他被她压得凌乱的发间逸出。
“”
慕寒渊喉结轻动了下,但最终也没回头。
他只是到了茶楼前,一阶一阶走上楼。
“她是去赴死的,两界山的那道断天渊太深了,要用多少人的命去填,怎么填也填不满我不想她去。”
“我一直以为三师姐不喜欢我,她沉默寡言,从来不怎么与我说话,那夜是她与我说的最多的一夜,我听了她好多好多的故事我宁可我从未听过,宁可她就永远不与我说话。”
可她还是说了。
云摇泣泪阻止不成,连夜来了梵天寺,折山下桃枝叩山门,连穿梵天寺罗汉金阵十二天门,只为绑红尘佛子回山,与师姐成亲。
她那时候还小,想法也幼稚,她以为只要将红尘绑了回去,师姐就不会走了。
可师姐还是会走,红尘也带
不回去。
那日妖僧眉目慈悲,佛面含笑,吉祥痣猩红如血,却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她。
他说百年之期未至,他死也要死在梵天寺。
云摇到底是乾门的云摇,是那时七杰中最小的小师妹,那里是梵天古寺,她做不出逼人赴死的恶事。
而等云摇再回到山门时,修心已经不在了。
她去了两界山。
“你知道的,她终究还是,”湿潮浸透了慕寒渊的衣衫,他听见她涩声笑着,“一去未回。”
“”
随云摇最后一句字音落地,慕寒渊背着她走进了茶楼内。
无论什么人死去了多少年,世间都是一样地烟火热闹。只要踏入红尘里,便有纷繁的人声扑面,冲去了两身袍袂尽染的夜色寒凉。
这地一楼是饮茶之地,二楼往上便是宿处。此时一楼大堂中,讲评书的散了场,剩下的客人已经不多,慕寒渊经过几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果皮狼藉的木桌,来到了柜前。
“哎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儿”
掌柜的灿烂笑容,在望见慕寒渊那张清冷不凡的谪仙面时,忽地顿了下。
“这位仙师,可是姓慕”掌柜小心翼翼地绕出柜门,问道。
凡间对修者的称呼千奇百怪,慕寒渊不少下山带弟子们历练,自然也见识多了,不以为怪。
只是
“唔,你都这么有名了”他背后冒出个蹭得毛茸茸的脑袋,青丝散乱,不成模样,红裙女子却好像在醉意里分毫不觉,“他一个路过的都知道你不错不错,有为师当年名扬天下的风范。”
云摇抬手拍着慕寒渊的肩。
大有赞许之意,却显然忘了自己当初扬天下的都是些什么“美名”。
在掌柜震惊的眼神下,慕寒渊有些无奈地单手按住了肩上那只不安分的手。
“抱歉,稍等我片刻。”
对掌柜的略微颔首,慕寒渊转身,将云摇带去了一楼大堂的角落。
这里灯火昏昧,落着一张没有客人用过的木桌,长凳和长凳后的墙面都被他以一道术法擦拭过,然后慕寒渊才将身后的红裙女子放了下来。
由她倚靠到不染片尘的墙角里去。
“师尊,先饮盏茶,等你酒醒些了,我再带你到楼上休息。”
云摇单手托腮,眼神木然地点了点头。
慕寒渊这才转身回到柜前。
掌柜的犹在观察两人,这会儿对上他视线,连忙又避开“仙师莫误会,我不是认识两位,是方才有位出家人进来,上楼前说是会有一位生得谪仙似的客人晚些来,姓慕,是他的同伴,房钱也也一并”
两枚价值不菲的灵珠,被修竹似的指骨抵在钱柜上。
慕寒渊温声道“两间客房。”
“哎哎好,这就为您二位安排最好的客房”掌柜的连声笑着应。
“两间,”慕寒渊一
顿,“那位僧人一间外,再开一间便可。”
“啊”
掌柜的迟疑望向大堂角落。
正对上了那边,靠在桌旁的少女托着腮,但目光如炬,眼都不眨地死死盯着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