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皮骷髅头微微一颤,一双暴突出眼眶的眼球咕噜一转“圣僧所言,小道实不明何意”
“哼”
陈亦也不多说,手结地藏法印,口诵地藏经真言“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啊啊啊”
骷髅头似十分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
本来干皱可怖的一张脸皮更是揪得狰狞。
一股如渊如狱,不可言说的气息,压得旁边六女瑟瑟发抖,紧紧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
也见不到从蒙皮骷髅头上,那些之前被几女利爪撕了一地的残躯,都有一缕缕黑气窜出。
又凭空燃起缕缕黑红火焰。
陈亦眉间三瓣莲华,微放华光,色泽肉眼难见地加深了些许。
“啊啊”
“圣僧饶了小道饶了小道”
“阿弥陀佛。”
陈亦停止诵念。
六女浑身见汗,如蒙大赦,这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却见那蒙皮骷髅却已不动。
却丝丝幽幽雾气从骷髅七窍之中窜出。
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
一个五短身材,三角眼,蒜鼻头,两撇鼠须,双颊满布麻子,长得十分丑陋猥琐的道人。
“这”
几女神情惊怔。
“这是妖道魂魄”
陈亦的神通,自是让她们惊惧。
但妖道的本相,也让她们吃了一惊。
原本那般俊美的皮相,怕真的只是一张借来的皮。
如此丑陋的相貌,也难怪他先前那般在意躯壳皮相。
想起被此妖道吞吃的绿衣女子,红衣女子就悲从中来。
枉六妹为这妖道外相所迷,反惨遭横祸。
真实模样,却竟是这般。
陈亦一声清叱“孽障,还不从实招来”
道人混沌的神智蓦的一清。
才惊觉自己的状态。
但想起刚才的痛苦,只以为是这和尚以手段炮制于他,也不敢再耽搁。
直接跪下,哭求道“圣僧”
“这李通判确实非小道所害”
“是那条毛神所为”
猥琐道人一边磕头,一边一手虚指某方向。
“毛神”
陈亦秃眉头微扬。
“唵尸波罗密”
诵出一句地藏直言,一手探出,朝着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李家主尸身虚虚一抓。
便有一道玄黑之气被他抓出。
在空中还化出了一个狰狞蛇头,朝他张口吐信,嘶吼了一声,挣扎不止。
陈亦轻哼一声,五指微紧,玄黑蛇头顿时动弹不得,被他虚握在手心三寸之上,黑雾腾腾。
转向猥琐道人“此恶咒,便是你说的那毛神所施”
道人见了他举手投足,便破去那毛神的神通法术,不比掸去衣上尘土难多少,不由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中更是敬畏不已。
要知道,他虽口称毛神,实是对那“人”忌惮非常。
道人急道“回禀圣僧,就是这毛神所为”
“夫君”
六女面现悲色。
原来自家夫君真的遭奸贼所害,才突然亡故。
枉她们自诩道行,却连这点都发现不了。
猥琐道人小心翼翼地察观陈亦神色,见他面无异样,便续道“小道本不过是路经苍南,在这毛神庙中小憩了两日,那毛神于夜中忽然托梦于小道,言说此地有大富贵”
“只要小道寻上门来,自称圣人西来,定可得此大富贵”
道人尴尬一笑“小道抵不过诱惑,便寻上门来,却不想见了李府披麻裹素,竟是李府主人亡故,这才起了异志,想着这位李通判既已身亡,这肉躯留着也是无用,与其与一捧黄土同朽,不如让小道用了,也还能为他李家继一继香火不是”
说着,还有些可惜地看了看六女,垂涎地舔了舔唇。
红衣女子怒火难抑“妖道怎敢辱我”
“好了,”
陈亦语声平和,却让两方都不敢放肆,噤言不语。
“孽障,事到如今,你还敢虚言诳骗小僧”
陈亦只是淡淡地看着道人,却把道人吓得差点魂飞天外。
“你所说,十有七八,应是无虚,但你与那毛神,恐并非萍水之缘,而是早就相识,此番祸事,实乃你贪图李府钱财,二人勾结,暗害李通判,是也不是”
道人若有身躯,此时必定是汗出如浆。
此刻他却是形体虚浮,几欲涣散。
生人若受惊吓,魂不附体。
而没了肉身庇护,魂魄受了惊吓,重者便是魂飞魄散。
“阿弥陀佛”
陈亦又喧一声佛号,道人魂体浮现一层淡淡金光,重新变得凝实。
“多谢圣僧”
“不必谢我,你这孽障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