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黎已经无所谓了,正如妖女说的那样,这些人总归是要死的,在将死之人面前,又何必再装
她也装累了。
索性便不装了,等这些人都死了,她作为胜者走出去,就道是妖女杀了所有的人,又有谁能质疑她
毕竟历史,就是胜利者写的。
她这话一出,满座哗然,所有人犹如当头一棒,耳边嗡嗡的。
莳七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的表情,还真和她预料的一样有意思。
人呐。
封亟面露震惊的看着苌黎,他根本不敢相信苌黎竟会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苌黎察觉到了封亟的目光,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讥诮,幸好在之前的一瞬间,她醍醐灌顶一般的想通了,她厌倦了跟在封亟后面讨好他的日子。
不然现在封亟的目光,定能叫她万箭攒心。
她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封亟也是这么看莳七的,她作为旁观者,当时的感觉当真是不能再好了。
她比莳七幸运的一点就是,她在对上他这个目光之前,便已经清醒了。
所以,正如她所说的,今日除了她,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这其中,也包括封亟。
想到这里,苌黎的掌心骤然翻腾起一股浓郁的黑雾,她脚下的阵法金光艳艳。
“五十年前诛你的是噬魂阵,今日的这个阵法,我给它起名夺魄阵。”苌黎的唇角虽凝着笑意,可眼眸中却盛满了阴狠之色。
莳七嗤笑一声“不好听。”
苌黎掌心的黑雾越来越浓,在场的低修为者已经被夺魄阵弄得浑身发软了。
她勾唇道“那你觉得什么好听”
两人就像在闲话家常一般,讨论的似乎只是这支簪子是否配衣服的颜色。
可是苌黎那边早已涌起巨大的威压,离她近的低修为者,已然有三分有一的人都七窍流血,眼珠爆出。
而莳七亦没有掉以轻心,她一面凝气,一面用红绫挡在前面。
“我觉得去你大爷的阵比较合我胃口。”莳七话音刚落,她腕上的红绫已经飞速而出,直直朝苌黎而去。
苌黎阴着一双眸子,掌心的黑雾凝聚成团,只在一瞬,她凝起那两团黑雾挡在前方,霎时间,天色暗了下来。
只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莳七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边不少人都倒在地上,七窍流出汩汩黑血,那血流到地上,却被夺魄阵吸收了去,而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也渐渐消瘦干枯,最后仅剩一张张人皮和累累白骨。
道行深的修道者还想试图一搏,可是他们甫一联起手来,脚下便燃起一道道青色的火焰。
青色的火焰自夺魄阵而起,整个天宁宗都是夺魄阵,眼下没有人能破开阵闯出去。
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苌黎原先的红唇变成了黑红色,她的眼眸血红,周身笼罩的黑雾越来越浓。
莳七眉心紧蹙,她知道不能让苌黎的夺魄阵完全起阵,可是她现在又没有能破解的法子。
她咬了咬牙,指尖凝起一簇灵力,绕着红绫,重重击向正在起阵的苌黎。
红绫卷席着巨大的灵力,直直在空中劈开一条白色的光口,如刀锋般锋利的光口,正飞速的朝苌黎而去。
苌黎眸色阴沉,低低咒骂一声,只得暂时放缓起阵的速度,飞身躲闪着红绫的迅猛攻击。
红绫在空中宛如一条灵巧敏捷的蛇,又如蛇的红信,艳艳却满是危险。
封亟看着夺魄阵中,越来越多的人皮和白骨,急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随即将灵力渡送到剑锋,准备强行破开禁制。
莳七撇见了他的动作,遂冷声斥道“你给我乖乖呆在里面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要你好看”
她话音刚落,封亟便怔住了。
手里的剑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砍向圈着他的禁制。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莳七要封亟乖乖待着,不能有什么闪失,其实在乎的不过是她的神魂罢了。
可是封亟和苌黎一听,都以为她心里还念着他,哪怕在这生死关头,依然要护着他。
苌黎抿了抿唇,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她眸光阴毒的朝一旁扫了一眼,掌心正对着一个天宁宗的亲传弟子,那弟子本来还在死死的抗御着夺魄阵。
可是下一瞬便被苌黎吸到了手中。
苌黎将掌心对准他的天灵盖,只见那亲传弟子的法力尽数被她吸了过来。
“苌黎师姐”那弟子的脸色越来越紫,且越来越干枯,最后变成了一张人皮和白骨被苌黎随手丢弃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掌心汇聚起刚吸来的灵力,趁莳七还未反应过来,便狠狠朝封亟的方向击去。
这也是莳七未曾想到的,她以为以苌黎对封亟的情深,怎么也不会对他下手,可是眼下,苌黎谁都可以牺牲,和她的野心相比,封亟又算得了什么呢
莳七眸色深沉,为了她的神魂,封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