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更残忍吗?”
言修然轻声说:“我并没有骗他。”
“我确实爱他。像爱他母亲那样。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楚留香一字一句地说:“可是你亲手杀了他母亲。”
言修然淡淡回答:“是。”
这声回答是如此理所应当,丝毫不带犹豫。
楚留香感觉自己仿佛被掏空了。
他又问道:“那萧泪血呢?我一直以为他是言铁衣送来的,我真是错的离谱。他欠你什么人情了吧?”
言修然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很怕我,非常怕,我让他去找凌败的图,让他跟着你,我怕我杀了你。我的记忆很奇怪,我不想中途出乱子。”
楚留香猛地想起第一次遇见萧泪血的场景。
那天怀归站在酒楼上,对着巷子里的黑衣人遥遥招手。
楚留香自言自语:“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连怀归都能发现萧泪血。”
楚留香想起萧泪血来去无声的武功,恍然惊醒:“一个像他这样等级的杀手,又怎么会让被追杀的人轻易发现他的存在呢?”
“是你让我怀疑他!你让我去救花满楼!你把我引入了圈套!萧泪血多次试图提醒我,我却视而不见,一心以为他是言铁衣的爪牙,被你一无所知的样子蒙蔽。”
楚留香自嘲地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要是不学武,就该是一个从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图纸的工匠啊!”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打造一个完美的工具,需要设计图纸。而我,就是你设计图纸上的一部分,是不也不是?”
楚留香指着言修然,愕然望着他:“你把我们每个人像棋子一样摆在纸上,推动,挪动,到达你想要的终点,甚至包括你自己。你知道你骗不过我的,没有人能骗过我,所以你喝下你最憎恨的□□,用完全空白的状态来见我,我自然识不破你的假面了!”
楚留香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你利用你自己,你算计你自己,甚至将你那仅存的善念玩弄于股掌之间!”
“是你让萧泪血去杀花满楼,因为你知道你自己会讨厌瞎子,但是你又深知你自己会去救他,所以你让萧泪血将他重创,却不要让他死去,所以他才会看见你去救他,如果不是从那次开始,他怎么可能对你如此信任?你就是这么赢得我们所有人的信任的,是不是?”
言修然木然看着他,毫不否认:“是。”
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已经做完我需要做的一切了。”
那没有感情的冷厉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是时候拥有一个属于我的人了。一个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属于我的人。”
楚留香忽然想起他之前谁也不认得,偏偏认得花满楼,说是什么早就听过他了,原来计划自打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不由得浑身一冷:“早在你见到他之前,你就已经设计要如何得到他。爱一个人却将死亡视作见面礼赠送,你难道不是疯了吗?”
言修然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一点也不懂得我有多喜欢他,你一点也不知道我为了最后这场游戏等了多久……”
楚留香索性和他吵了起来:“萧泪血是你派来的,我的出现也和你脱不了干系,甚至连你最大的对手,都不知道他正在为你服务。你是如此了解每个人,所以你如此吝啬地给予信息!”
“事到如今,你还希望我怎么做?我已经帮着你杀死了你的养父,又替你逼死了你的生父,如今我又能够做什么!”
言修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忽然涩声开口;“所以啊,请离开我。”
“言家所遗留下的一切财产我都不想要。”
“他辛苦建立的所有势力我也视作尘埃。”
言修然悲伤地说道:“我这一生,从幼年时便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被亲生父亲所抛弃,被养父送上的毒|药戕害着,被母亲扼死又从棺材里爬出来,我除了仇恨以外一无所有。”
他的声音是如此悲伤,令人几乎无法责备他:“现在我连仇恨也没有了。我想要自由。”
楚留香只觉得好笑。
他兜兜转转地查了这么多,最后只是为人利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留香冷笑着反问:“所以你选中了花满楼?他是如此地善良,又这么信任你,是不是?”
楚留香感慨着,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你的手段,真是高明啊。言公子。”
月亮彻底升了起来,照亮了山谷。
那一刻楚留香从言修然眼睛里看见了什么东西再闪,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个孩子在哭,在为他而哭,可是当他想起这是怎样冷血而又残酷的孩子以后,他只觉得好笑。
楚留香问道:“像你这样残忍的人,竟然也会有眼泪。你是在嘲讽我吗?”
言修然说:“我很难过。”
楚留香只觉得可笑:“你设计了一切,将我们蒙在鼓里,骗得团团转,有什么好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