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都带着一点偏颇之心。
顾听霜刚动了动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侍女就“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公子好不容才睡下,殿下若是有事找公子,我们代为通传,一定不耽误殿下的事情。”
顾听霜冷着脸“让我进去,又不会趁他病弄死他。”
侍女吓得小脸苍白,拗不过一边的葫芦在疯狂使眼色,也拗不过顾听霜的命令,还是给他把门打开了。
顾听霜推动轮椅往里走,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后面想要一起跟进来的葫芦和侍女。
顺便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要弄死他,也得等他病好了再说,我不屑于趁人之危。”
葫芦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对侍女强颜欢笑地说“你别怕,殿下他平时说话就是这样,他年纪还小但是人很好的。”
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葫芦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门“咔哒”一声合上,将室内室外的光线分隔开来。
屋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不是很浓重,闻久了会以为是花果香味。因为人刚刚睡着的原因,门窗都是闭着的,只有床尾一盏小夜灯,烛火轻轻摇晃。
宁时亭在书房里间睡着。鲛人侧躺在床边,面对外边。似乎是觉得身上热,被子也不好好盖着,全部一股脑儿地推到了脚边,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寝衣。
顾听霜前脚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后脚小狼也跟着窜了进来。
这只小畜生喜欢宁时亭。看见宁时亭窝在柔软舒服的床上好好睡着,它当即也跳了上去,直截了当地窜去了宁时亭怀里,要趴下来打个卷儿。
这么大一坨毛绒粗粝的银狼拱着,宁时亭居然还没醒。
片刻后,像是觉得怀里这堆毛团捂着有点热,宁时亭迷迷糊糊地拿手肘轻轻推了推。
即使在睡梦中,他也记得没有直接用手掌触碰小狼,仿佛是隐约知道这个毛团是他经常抱抱摸摸的狼崽子一样。狼毛虽然可以阻挡毒性,但是如果不小心通过毛根渗入皮下,或者碰到了眼、口、鼻之类的地方,小狼也会跟着中毒。
他推小狼,小狼岿然不动。
鲛人细瘦的胳膊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是这样无力,小狼翻了个身,把他的手腕压在身下,然后继续撒欢儿往他怀里闹腾。
最后终于把他闹腾醒了。
宁时亭睁开困顿、茫然的眼睛,低头就对上了小狼苍色的眼,在夜里黄澄澄的,又有点泛绿的样子。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没有推开它,而是顺手拿过被子,把小狼包起来抱进了怀里,隔着被子轻轻蹭了蹭,
声音也还是哑的“你怎么过来了呀。”
小狼“嗷呜。”
宁时亭又说“快点走吧,我生病了,你不要被我过了病气。”
没说一句话,他的声音就更加嘶哑一分。后面大概是觉得说话喉咙痛,变成轻轻柔柔的气音。
“白狼神一族不被病体所侵,有长生之力。这个族群是唯一一个同时受魔道与天道祝福的族群,可横跨六界生死。”
“和你不一样,宁时亭。”
黑暗里,少年人推动轮椅慢慢现身。烛火光芒切割后,在他身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影子。
宁时亭没声了。
应该是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顾听霜过来了的这件事情。
顾听霜没理他这瞬间的怔忪,直接问“你怎么回事鲛人都这样没用吗跌一跤就这样了,如何上战场”
少年人冲他扬起下巴,不无鄙夷地说“还是说,你用的什么旁门左道的办法,骗来了如今的地位”
他等了一会儿,宁时亭还没有出声,再去看一眼,发现这人又睡着了。
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滚烫。
他没见过仙洲人生病是什么样子。这里的人之所以为仙而不是为凡人,正是因为天神仙骨,妖邪不侵。
他母亲当年就是在毒瘴中伤了仙根仙骨,最后一下子没救回来。
现在来看,这个鲛人的体质却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想了起来,似乎宁时亭当着他的面的时候,也没用过仙术。上回去他房里收拾,随手叫个纸人出来就能解决的事情,宁时亭却是亲自动手的。
看他睡着了,顾听霜也沉默起来。
轮椅推进,他来到床边,随手扯开宁时亭裹在身前的被子,把小狼往身后一丢。
被子之下,宁时亭的伤处也能看清了。
他很瘦,脚踝骨骼修长,之前崴到的地方看起来已经消肿,可是雪坑底下凸出的乱石棱角,到底还是在他腿上划出了深可见骨的一道血痕。
当时天太冷,下山的时候血冻住了,宁时亭又穿了一身红衣,所以他没有察觉。
这个伤口很深,冬天里又捂着,很久都好不了。不过也幸好宁时亭浑身是毒,伤口不会溃烂,只是一拖再拖,久久好不了。
顾听霜刚刚动作太大,宁时亭揣着狼崽子,被他拖得往下滑了滑,迷迷糊糊的又像是要醒来,可是这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