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会在六月底班师回朝,得知楚清河平安无事,薛素喜得都合不拢嘴,她这几日天天往脸上敷上一层象胆膏,就连身子也没有放过,脂膏花露一样不少,毕竟马上就要见到那人,总要捯饬一番才是。
又过几日,她跟刘怡卿一起去了颜如玉,站在三楼的窗户边上,耳中听到军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看骑在马上浑身煞气的英挺男子,她心跳如同擂鼓般,口里也一阵发干。
大概是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炙热,楚清河突然转头,凌厉鹰眸直直往这边扫过来,眼中好像烧着团团烈焰,温度极高。
削葱根般细腻的指尖轻轻颤抖,薛素只觉得心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强忍激荡跟他对视,看着男人熟悉的轮廓,她面上充血,绯色直接从耳根涨到了脖颈下头,让人想要将襟口扯开,看看被遮掩住的景致,是否好比霜雪一般。
女子的样貌本就十分勾人,即使站在高处,盯着她晃神的男子依旧不少。
浓黑剑眉微微一拧,楚清河身上涌起一丝杀意,在他身边的副将忍不住一哆嗦,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惹恼了将军,难道是个不怕死的
两人相隔太远,薛素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甚至还从怀中掏出帕子,往里头裹着碎银,直直朝着下头扔了过去。
大掌将锦帕一把攥住,楚清河面上不带半分笑容,只将物什塞进怀,骑马走了。
等大军的队伍彻底消失在主街上,薛素这才坐回圆凳,小手拄着下颚,吃吃笑着。
刘怡卿咳嗽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用指尖戳着她的额头,“都说女生外向,一开始我还不信,方才瞧见你那副样子,就跟嗅着鱼味儿的馋猫一样,他楚清河就这么好”
“自然是千好万好。”
薛素美滋滋的答道,心里计算着那人到家的时辰,她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根本坐不住,匆匆跟好友道别,直接上了马车赶回桐花巷。
耳旁听着咚咚咚的下楼声,刘怡卿笑着摇了摇头。
屋里的风有些大了,她刚想将窗扇关上,却觉得心头一颤,一股寒意顺着骨缝升起来。
在街面上扫了一眼,刘怡卿发现有个穿着靛蓝色劲装的男子直直立在颜如玉楼下,那张脸就算是烧成灰她也记得,正是在庵堂中轻薄她的男人
正对上那犹如寒电的目光,她咽了咽唾沫,扶着墙壁连连后退。
粉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镀上一层柔亮的光泽,想到那人眼中狩猎般的光芒,刘怡卿也知道自己不能立马下楼,否则直接跟他对上,肯定讨不了好。
正街。
萧恪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突然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侍卫扫了一眼牌匾上“颜如玉”三个字,压低了声音道,“此处乃是京城十分有名的一家私馆,只接待女客,男子不能入内,听说辅国将军的夫人是店铺的老板,也不知是真是假。”
“私馆”
这世上男子在意女人的容貌是否娇美,却很少有人了解她们美容纤体所需要耗费的功夫,私馆究竟有何用处,萧恪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之前在庵堂中碰到的惠真师太,根本不是尼姑。
她骗了自己。
薛素坐着马车回府,刚一走进正堂,就看到莲生穿着簇新的衣裳,涂脂抹粉的站在廊下,明明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偏偏往面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就跟砌墙一样,不止看不出少女的秀丽,反而平添俗气。
一见到她,莲生便期期艾艾的开口,“婶娘,听说叔叔今日回来,怎么还没有消息”
“将军要先去面圣,约莫还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到家,不如你先回明涟院休息,待会再过来。”
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莲生心里暗暗咒骂了句,只觉得薛素坏得流油,待会叔叔回来了,要是在正堂中看不见她,肯定会觉得养了只白眼狼,到时候叔侄间的情分淡了,这女人就高兴了是不是
也不怪莲生这么想,毕竟在常人看来,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必须经常走动,免得关系变得生疏,何况是收养的侄女
但楚清河却与普通人不同,他重情重义,这一点从谭家的事情就能窥出一二。
当年谭元清背信弃义,使尽浑身解数想要退亲,碍于谭家父子的颜面,即便已经看出了她的小手段,楚清河依旧没有戳穿,将此事轻飘飘揭了过去;而莲生是他养大的侄女,虽非血亲,却也不差什么,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不主动作死,将军府也会养她一辈子。
“不想走便在堂中歇着吧。”说了这么一句,薛素坐在八仙椅上,手里捏着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放入口中,鲜甜的汁水在嘴里漫开,好吃极了。
之前因为黄鹂的事情闹过一回,莲生并不像女人那么放松,她浑身紧绷,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眺望,待会楚清河回来,她怕是会像乳燕投怀般,直接冲上前去。
薛素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女子,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即使莲生跟楚清河是叔侄,但没有血缘关系,总得避嫌才是。
等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