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
杜宴礼低头揉了一下眉心。
他不很意外单引笙的回答,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苦恼。
合同的问题突然变得复杂了。
杜宴礼决定适当延长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时间。
他对单引笙做了个手势“我们车里说。”
他说完了,率先坐进车子中。
单引笙跟着进入。
两人坐在后座,中间是一张实木小桌子。
杜宴礼将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他在思考接下去的对话要怎么进行。
杜宴礼没有说话,单引笙也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杜宴礼的手指上,接着又溜到杜宴礼的手腕上。
他的手突然覆盖了杜宴礼的手腕。
杜宴礼抬起了眼。
单引笙莫名心虚,立刻解释“你手腕上还有伤口呢,照片都拍完了,还不把手表拿下来”
杜宴礼从单引笙手掌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
他脱下手腕上的金表。
脱下的同时,他在思考单引笙究竟是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感情,正对我步步紧逼;还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感情,只是本能地进行进攻呢
感情问题永远值得深思。
杜宴礼切入正题“为什么改变主意”
单引笙“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解约”
杜宴礼反问“你不会吗”
单引笙“我说我不会的话,你会赞扬我有契约精神吗”
杜宴礼只扫了单引笙一眼。
这一眼洞彻人心。
单引笙投降“好吧,我原本确实想要和你解约的,但是经过我仔细思考之后,我发现你教的东西还蛮有用的,你这个人也挺有本事的,而且我觉得”
他犹豫片刻,将那句很奇怪的“我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话给吞回去。
他就含混的说“反正我没打算撕毁合同,怎么,你打算撕毁吗”
一句话落,单引笙顿时意识到只要杜宴礼想,他还真能撕毁合同。
他连忙再补一句,善用激将“怎么,我作为被包养的那个都还没想解约,你作为包养者,这就想跑了吗”
杜宴礼“如果我想解约,你正该反思一下自己究竟哪里让我不满意了。”
单引笙“”
杜宴礼“不过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他一顿,笑道,“毕竟如果我解约,你肯定会回去对家人说,我做事做到一半跑了。”
单引笙“”你又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好吧,我确实想要这样说。
杜宴礼再问“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单引笙正想说话。
但杜宴礼抬手阻止了他。
杜宴礼声音平缓,低沉轻柔。
他对单引笙说“回答我之前,你最好仔细想想,合同之中我们的约定。我们确实不上床,但不上床并非万能的护身符,这只意味着除了上床以外,我能对你做任何事情,而你不能拒绝”
“你再想想,你对这份合同的诉求是什么你觉得你有必要,始终坚持,直到结尾吗”
单引笙并没有认真倾听杜宴礼的话,他的目光全被杜宴礼的面孔吸引了。
说不清楚对方此刻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像再往前一步,恐怕失足,将掉深渊。
可并非所有人都害怕深渊的。
这种危险的感觉反而刺激了单引笙,让他升起一种即将蹦极似的兴奋和期待。他犀利地对杜宴礼说“想解约的是你不是我。我不解约,如果你想要解约的话我就回去对爷爷说,你做事半途而废。”
这句威胁还是说了出来。
虽然孩子气,但没办法,谁让这威胁好用呢。
杜宴礼笑了“好吧,尊重你的意思,我们不解约。”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的思维已经自动转移到了合约上边,“下一次课题的关键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迎合。”
单引笙“我要怎么做”
杜宴礼“这个概念由你主动,由我评分。”
单引笙明白了“也就是说我要先了解你,然后再讨好你”
杜宴礼“简单概括的话,确实如此。”
单引笙沉吟起来“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该住在一起了”
杜宴礼“理由”
单引笙给出理由“便于我仔细地观察你。”
杜宴礼“理由不够充分。”
单引笙给出第二个理由“快速推进教学进程有助于合约的提早结束,早结束,早解放。”
杜宴礼很怀疑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这个理由确实正当且充分。
哪怕之前并没有将包养对象带回家的习惯,杜宴礼还是答应对方“可以。我的规矩你已经知道了。”
单引笙想到杜宴礼的作息时间,提出疑问“我能自带佣人给我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