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东西了,后者干脆地应声,动作麻利地经过他出了病房。
“既然那些东西不能吃,”他望着她,语气淡淡,“为什么不在我回来之前早点把饭吃了”
听见前半句时,谈听瑟以为他终于要兴师问罪,没想到却被后半句的转折弄得猝不及防,怔愣地看了他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前,方姨正要替我去买吃的,但是电梯坏了。”她别开眼,漠然地抬手将鬓发别在耳后。
她当然想过这么做,这样更解气也更能让他生气,可心里却鬼使神差地总有种微妙的罪恶感。
她从没用这种方式“刁难”过别人,只是为了让陆闻别知难而退而已,没有必要那么过分吧毕竟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偿还”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但她没想到的是,被她这么耍得团团转之后,陆闻别竟然无动于衷。
“从今晚开始,直至你出院,我会找人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有什么不喜欢的可以提前告诉我。”说完,陆闻别气定神闲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也没发生似地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公事。
谈听瑟哑然地睁大眼,就这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想成为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最后硬生生忍着一个字也没说,蹙着眉心盯着摊开的书页发呆。
方姨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汤是用各种营养食材慢炖出来的,热气氤氲开清淡鲜甜的香味,汤汁是半透明的奶白色。
“陆先生,您不吃点东西吗”方姨指了指那些放到一边的茶点。
“我不饿。”陆闻别没抬眼,依旧盯着屏幕,神色淡淡。
片刻后,他回邮件的手停了停,抬眸去看几米外坐在床上的人。
她没有开口跟他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抬头看他,半垂着眼时眼睫静静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又想起了被她眼睫扫过右手掌心的触感,还有她掉泪后微微泛红的眼角。
陆闻别左手指腹不自觉抵住右手掌心轻轻摩挲。
半晌,他收回视线,右手慢慢紧握。
“谈小姐,怎么不喝”方姨不解,“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噢,好。”谈听瑟抿了抿唇,把汤匙往嘴里送。
刚才她能感觉到陆闻别在朝这边看,她却一直装作一无所觉,没有抬头,可被香气勾起的胃口也随之消失了一大半。
“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她朝方姨笑笑,“您也赶紧吃点东西吧。”
“欸,好。”
谈听瑟默默喝着汤,忽然回想起一些往事。
大概十岁那年的暑假,她重病了一场,当时私人医生说她需要好好补充营养,可她不敢放开了吃,熬好的鱼汤都只敢喝半碗,最后病好时连手指都瘦了一圈。谈母心疼之后却很高兴,因为这样跳舞更好看。
她记得很清楚,暑假结束后芭蕾老师按照惯例让大家称体重,其他人大多因为假期的放纵和长身体的缘故重了不少,只有她因为轻了很多而被老师表扬。
而现在,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更不会为了一些可笑的原因在吃了东西以后再去催吐。
谈听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联想到这个,蓦地从怔忡中回过神,下意识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飞快垂眸盯着碗里的汤。
片刻后,她唇角轻轻勾了勾,眼里却有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怅然。
那些过去发生过的、曾那么难熬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也只会花费短短几秒的时间。
右耳边的发丝忽然滑落下来,谈听瑟抬起左手想把头发别回耳后,右手本就握得不太紧的汤匙却无意中脱手,汤水四溅。
方姨第一时间注意到,急急忙忙跑过来,“烫着没有”
“没有,”谈听瑟讪讪,“但是弄到床单上了”
她还从没在吃饭的时候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过。余光瞥见陆闻别跟着起身走过来,她顿时一阵懊恼。
“没事没事,换一套床单就行。”方姨一边安慰,一边把桌子撤走,“我去拿一套干净的过来。”
谈听瑟迟疑两秒,左手有点吃力地掀开被子一角,想先从床上下来。
忽然,雪白的被子被一只手一把掀开,她还没反应过来,陆闻别就俯身托住她后背与腿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蓦然失重,她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陆闻别”
他“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仰起脸时还看见他唇角轻轻抬了抬。
“我自己可以走”谈听瑟又气又恼。
陆闻别恍若未闻,径直抱着她往前走,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沙发上,“坐好。”
昨晚手臂上崩裂过的伤口又因为用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