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丢脸。闻别,你也不用顾及她的面子,别让她骄傲。”
“爸。”谈听瑟深呼吸,“我我有点不舒服,今天能先不跳吗”
她不想跳,不想以这种方式刻意地在他面前展示什么。而且现在身体负荷确实快到极限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谈敬立刻冷了脸,碍于面子语气还不算太差,“就当是接着练习。”
谈听瑟不敢去看陆闻别的表情,但本能地因为畏惧而屈服,匆匆转身去放音乐。
这次每个动作她都愈发紧张竭力地对待,可是越在意就越觉得吃力。就在她单脚踮立连续旋转的中途,身体被眩晕与脱离感猛然影响重心与平衡,整个人蓦地朝一旁歪倒踉跄两步,头重脚轻地重重摔倒。
谈听瑟手肘撑着地,耳朵里嗡嗡作响,像被玻璃罩罩住隔绝了声音。
她没听见谈敬的斥责,但能想象他铁青的脸。
她脸色发白,抹去鬓角的冷汗后手脚并用地努力爬起来,扶着把杆转过身,一个字也说不出。
“幸好这次只有我和闻别两个观众,不是舞台上的正式演出,不然”谈敬忍了又忍,脸色难看至极,转而对陆闻别道,“她平时不止这个水平,估计是你刚才夸她,让她骄傲了。”
“如果是在舞台上,我不会让自己犯这种错误。”谈听瑟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只有平时的功夫扎实了才能有这种底气。”
谈敬这句话如同一把泥土,骤然扑灭她企图复燃的自尊。脸颊迅速充血,因为难堪而涨红。
“你们父女俩谈心,我这个外人看来不适合在场。”陆闻别忽然开口。
“让她自己接着练,”谈敬别开脸摆了摆手,“我们去打会儿高尔夫。
”
“小瑟不是还要跟我学游泳”
谈听瑟倏地抬眸。
“差点儿忘了。”谈敬勉强笑笑,“那我自己去,一会一起吃顿饭。”
见谈敬离开,谈听瑟匆匆转身去脱足尖鞋,起身时一阵眩晕,忙又扶住把杆站稳。
背后那束目光如芒刺背。
她麻木地收拾好东西,穿好外套提着舞鞋朝门口走去。这次她走路时没有平视前方,视野里只有男人笔挺的裤腿和一尘不染的鞋。
他一直站在那里没动。
“我洗了澡换身衣服再来游泳。”经过陆闻别身侧时,她语气僵硬冷漠地开了口。
下一秒手臂被男人猛地攥住。
“你干什么”谈听瑟往后踉跄两步,因为头晕险些没站稳,“放开我”
“逞什么强嗯”他脸上的笑没什么温度。
“我没逞强。”
陆闻别轻嗤,另一只手不算温柔地碰了碰她额头确认体温,“摔倒了说句病了不舒服,很难”
“我没病,摔倒纯粹是因为我自己功底差,跳不好。”谈听瑟睁大眼睛,眼里满是赌气和倔强。
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
她立刻扭头挣扎起来,孰料陆闻别手上攥得更紧,捏着她手腕一拽,“跟我发什么脾气”
“那你凭什么随便断定我摔倒的原因”她脱口而出,语气尖锐。
“这句话是想问我,还是问谁”
谈听瑟又气又委屈,咬紧唇拒绝回答。
看透她、戳穿她,这样很有意思吗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出不对劲,谈敬却只会责备,这一切很有意思吗
“一次失误而已,你自己清楚和实力无关,对别人来说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
“是,不重要,所以任由别人看我出丑也无所谓。”
忽然,陆闻别笑了,“这个别人指的是我。”
她一僵,低头努力眨了眨眼把泪意憋回去,“你少自作多情了。”
“你已经证明过你能做好,不需要再证明一次。”他平静道,根本没回应她的赌气与挑衅。
“你懂什么。”
没人再接话,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片刻后陆闻别松开手。
谈听瑟终于得以冷静,不管是刚才那句“你懂什么”,还是这场对他的迁怒都让她觉得后悔
。
“对不起,”半晌,她打破沉默,“我只是想做到最好。”
其实是她介意在他面前出丑,介意被他看到父亲训斥自己的场面,也难过于被误会。
“不需要。”陆闻别目光里有些东西她看不懂,能体会出的只有一点无谓与冷淡,但这情绪不是对她。
“不需要”她讷讷。
他口吻平淡,“别把完美当作一切的准则。”
谈听瑟愣住。
从小到大父母要求她方方面面做到完美,无数次她自认为芭蕾有了进步,换来的也只是母亲勉强的笑脸。为了完美身材她严格控制饮食,每次练舞后耐心拉伸小腿以免肌肉线条不漂亮
所有人都要她追求“完美”,于是她就追求完美。而被芭蕾折磨得伤痕累累的脚成了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