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黎小丽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让黎小军和钱跃几个人知道,西单那边的人再不主动来挑事,宋卫东觉得这件事就能过去。
按道理来说,西单那帮人是占了便宜的,得了将校呢又打晕了宋卫东,茬架就算被伤了个男孩子,那也不算亏,他们没理由还继续来挑事,那是犯贱。
他们不来挑事,黎小军和钱跃几个再被宋卫东牵制着不准出去闹事,这件事之后便可以算是扯平,毕竟钱跃也下手伤了他们的人,一记弹簧锁和一板儿砖,够那毛孩子消化几天的。
宋卫东和黎小丽说好这件事,便跟她一起回了家。进院子放好三轮车,他和黎小丽分开,回自家屋里休息了一阵,到了点便开始和前两晚一样烧晚饭。瞧着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比一家之主宋大海还像一家之主,很像那么回事。
宋大海下班回来后正好吃上热乎的饭,别提心里多暖烘烘多美妙了。前两晚上还十分不适应,今晚上已经开始有点享受这当宋卫东老子被他伺候着的感觉了。这日子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就美起来了啊,混账小子转了性情,跟养个闺女一样贴心。
宋大海一边咬着馒头喝着稀饭一边问宋卫东今天感觉如何,又关心他头上的伤,说“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注意一点。能干就干,不能干别逞能。我是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才没阻止你去。你想去,就去体验体验生活,闹闹就算了,别指望去赚多少钱,不现实。”
宋卫东当然不是抱着去体验体验生活,闹闹就完了这样的心态。但他也不跟宋大海细说,只应他的话,说“爸,你看我是那么傻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宋大海嚼着嘴里的酱胡萝卜,摇摇头,“不是。”
宋卫东端起碗,“那不就得了。”
宋卫东确实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全是他自己发自内心乐意去做的。他要是不想做,刀架脖子他也不定动一下。不管对过日子的态度怎么变化,他宋卫东始终是个爷们儿,这个不会变。
所以第二天他还是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在闹钟的闹腾下起了床,洗漱一把随便吃了点东西,照例装上一个馒头,去院子里骑上三轮车和吴丰贵一起出门。
出了门没看到钱跃和黎小军几个,宋卫东自然当他们起不来吃不了这苦不来了。他也没时间可耽误,便和吴丰贵直接往胡同外去。骑着车到了胡同口,却又看到了黎小军钱跃和吴二蛋还有骆驼,四个人两辆三轮车,两人骑着,两人车后头坐着,正等他呢。
宋卫东慢了车速,不自觉笑起来,骑着车到四个人面前,开口道“出门的时候我还说呢,哥几个假仗义,说好四合院外集合帮我去拉货,结果不见人影。原来不是假仗义,这里截着道等我呢。”
吴丰贵不知道这事情,跟在宋卫东旁边,也停下车子来,问一句“怎么都来了”
吴二蛋看到他爸,下意识往骑车的骆驼背后躲一躲,听得宋卫东说话,“吴叔,他们来帮我忙的,我这帮兄弟,仗义着呢。”
吴丰贵没啥情绪,“仗义不仗义的我不懂,你小子比我能耐,二蛋到现在也没帮我拉过一分钱的货。”
吴二蛋听吴丰贵这么说,越发往骆驼后面躲了去。
胡同里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人,都讲老北京的规矩和道理,再混蛋的孩子也没有几个敢忤逆家长的,凡事都还是敬着重着。吴二蛋本来不想来的,因为要看见他爸。但不来就是不讲义气,怕“组织”抛弃他,所以只好来了,陪着兄弟几个干苦力。
吴丰贵看他躲,也没揪着他训什么。现在要赶着时间去上工,把糊口的钱赚下来才是正经事。他蹬上车子往前去,没再管这些毛孩子,只是走的时候撂一句,“二蛋,今晚上老实回家,看看你妈,她天天念叨你。”
吴二蛋蹲在骆驼后面,片刻应了声“哦。”
看吴丰贵骑车走远,宋卫东也没再愣着,招招手把几个人都领走,随着吴丰贵后面往联社去。
到了联社打好招呼开始干活,钱跃和黎小军几个一个比一个能耐,都要比比谁的本事大,骑着板儿车在城里各处的大道小路上飞奔乱蹿。拉着一车的黑煤球,或者一车的褪色红煤渣,只差没把这一车的东西都给甩没了。几个人觉得这事儿新鲜,干得起劲,也当玩儿似的,让那些大人们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来抢活的,也自然比平时更卖力了许多。
头几天一群毛孩子一直这样,像吃了兴奋剂,闹腾得不行,然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就开始有点蔫了。早上起得太早,吃也吃不好,活干起来也就没有开始的时候起劲。但开始是立下豪言壮语的,要帮宋卫东赚钱,宋卫东都没说什么,他们要是先开口说顶不住了,先打退堂鼓,那多丢面儿啊,也不讲义气。所以几个毛孩子就忍下了,愣是帮着宋卫东干到临近开学的时候。
活干到结束,几个毛孩子全累蔫巴了,晒黑了一圈不说,人也瘦了。最明显的就是吴二蛋,虽然他家条件不好,但是是哥几个里养得最好的,白白胖胖,现在却不是了,整个人瘦了一圈下来,也黑了好几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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