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些生活艰难的以捡垃圾为生的老人,也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给他买一份食物。
即便是在末日到来之前,也有无数这样的人。
他们生活在痛苦和磨难当中,却从没有咒骂过这个世界,没有怨恨过别人,也没有一副铁石心肠。
甚至还会去帮助别人。
看起来很傻,却正是这样的人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这个世界如何黑暗,如何恐怖,如何令人愤怒。
都不是让自己的心沉入海底,变得同样愤怒和坚硬的理由。
这大概,也是他觉得她特别的原因。
一个又一个的小庇护所沦为废墟,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大型的基地和朝着基地移动的人。
活到现在,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人,都是足够强大或者足够有用,而且运气足够好的人。
他们懂得团结起来的力量会更大,开始三无成群,一队接着一队的出现。
在一个植物疯长如同热带雨林的废弃城市里,凌燃又遇到了那个军人的队伍。
队伍当中少了很多当初见过的人,也多了很多新面孔,而且大家的能力越来越强。
她因为懂得急救和药草知识,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高楼或者酒店里面,或许有早就盘踞在这里等待杀戮的人类存在,因此他们选择了一个没人的学校。
这个学校很破烂。
墙壁已经倒塌了大半,教学楼上全都是植物攀延生长的痕迹。
而这些植物的顶端挂着很多食物,经过检测无毒可以食用。
幸存者们干脆在这里休息几日,顺便采集一点食物。
队伍在楼下的操场上聚集生火,享受着难得的安全的时间。
而他走在一间间没有灯光的教室里,看着里面凌乱的课桌,可以想象的出来这里经历过什么。
这些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光鲜亮丽。
凌燃想象不出来学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却又感觉莫名的熟悉。
直到走到一间教室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进去。
以往,他都要在狭窄安全的空间里才能入睡,然而这一次,走到这间普通而平凡的教室里的时候,却遵循本能地走到了窗边的一个位置上。
教室里很冷,窗户早就被砸烂了。
有风灌进来,但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晚。
凌燃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脑海里像是多了很多模糊的画面,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不知过了多久,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枕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依然是有冷风,但是很快,身侧就亮起了一盏灯。
他转过头,想要问是谁。
然后就看见那盏暖暖的灯后一张明亮的笑脸。
少女提着灯,整个世界都暖和了起来,油灯里的火苗,缓缓地跳动着,仿佛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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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清晨醒来,窗户外面已经天亮了。
凌燃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睡着,他看了眼课桌和窗户,忽然看见窗台上一蜡烛燃烧过的痕迹。
似乎昨晚上的那盏灯,并不是梦里的幻觉……
他打开窗户,双手撑着窗台,往外看去。
少女站在操场上,绵长的藤蔓从高处垂落下来,遮住她大半个身形。
她转过头,朝着旁边的人露出浅浅的微笑。
干净而纯粹,仿佛从未被这个世界的绝望污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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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救过她很多次。
但是每一次,都习惯了转身就走,她不会说话,也不知道他能够看懂手语。
他们都叫她“小哑巴”。
在这个充满了死亡的世界里,一个人的名字其实不是很重要,因为在你记住这个人名字之前,他可能就已经死去了。
所以,外号远远比名字更容易被人记住。
她也不介意。
有好几次他和虫子战斗结束后,一觉起来都能看见旁边多出来的草药。
久而久之,就连他的身体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和靠近。
如果是别的东西靠近,他很快会醒。
草药上有她独特的味道,他知道这些东西是来自谁的好意。
或许只是为了报答他,因为她确实是很善良,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看见谁受伤了,也会第一个上去帮忙治疗。
有一次凌燃在浴缸里醒过来,发现屋子里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他明明记得门没有关,惊醒也是因为怕因为自己的一点疏忽而导致被别人袭击。
他也记得,浴缸里没有这么多衣服和被子——
既温暖又柔软地把他全都淹没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脸。
然而等他去查看屋子的时候,门却又是关的紧紧的。
如果不是屋子里多出